我向左的第二次选择再度把我带进了一段陌生的场景之间。
还是上次那个朴素的房屋,有些小部件被挪动了,但总体变化不大。智者仍坐在那张旧椅子上。这次他没有写任何东西,只是双手交叠,恍若沉思。
屋里闯进来了一个青年——我一眼认出他是那孩子长大了些的模样,个子窜高了,一头棕发在后面揪成一个小团,五官也渐渐地脱离了稚气。相较之下,弗洛伊德虽有着一双沉淀了深厚年份的睿智眼睛,他那面庞却仿佛吝啬被时光的霜雪洗礼。如果不看他眼角细微的纹路,谁都会肯定他仍然保留着介于二十和三十之间的样貌。
“老师,”那青年在他面前说,“你要接下陛下给你的指令吗?”
智者用目光示意他坐,但他坚持站着。
“是的。”智者说,“我需要担任将领,引领我们的人朝对方腹地突入。他们的军队已经在我们疏漏时穿过了永夜之地,即将突破那层自然防线的屏障。我们来不及朝那里调兵,只能出奇制胜,使他们无法兼顾头尾。”
“可为什么?你不应该去统领军队。”青年说,“你是智者、是先知、是科研家,是我们都景仰的——你并不是战士!我根本没有见过你杀人。”
“我已预见到它的发生。”智者说。“这是陛下的命令,我听从于他。”
我看到青年捏紧了拳头。
“可那些王庭上的人都怕你……”青年说,“他们就是害怕你坐拥至高无上的权力。他们从不肯想想国家已经被逼到了什么样的境地,派发给你的行军补给根本不够用……那些研究才有刚刚了一点点起色!”
他看了看智者的神情,声音十分自觉地低落下来。
“不应该这样。”青年说,“原本只是一场误会。是外国的残兵误打误撞地穿过了我们的永夜之地,才会被我们不明就里的守卫误杀。他们却将它当作我们宣战的信号……”
“没有任何长年累月的流血起源于简单的误会。”智者说。“一切的背后都有其理由,战争的外因往往复杂难辨,但内因始终如一:贪婪,或者复仇。现在是我们与他们彼此贪图。”
青年动了动嘴唇,像是想说什么。
“不用劝阻我,艾寻塔尔,”这是我第一次听见智者称呼青年的全名,“我不为王座上的权杖生存,仅仅是我的智者之职令我顺服于它。我是为这世上所有的人生存。”
“那么,”青年的声线抖动了一下,“这‘所有的人’里,也包括了我吗?”
“是的。”智者说。“包括你。”
我看到青年那双灵动的眼睛里燃烧着悲哀的火焰。
“你是否决定跟随我出征?”智者问道。
“当然了!”青年重重地说,就好像在迫切地许诺着什么。他仿佛意识到自己太过冲动,又在此刻微微后退了一步,“我永远与你同在。”
我的意识很快被抽离了那个环境。我来不及思考我在离开出口后被带入这样一段经历的原因,脑海里还回放着刚刚耳闻的对话。那仿佛涉及到了两个不同的国家。弗洛伊德拥有着能威胁到王权“智者”身份,他的国家则拥有一片难以令人穿行的“永夜之地”。他们的敌国似乎是借故寻衅,向他们发动战争;而弗洛伊德的国王仿佛也并非善类,借着声东击西的理由,要求智者带领军队打入敌国的空巢。
那场对话是虚构的吗?我深知着它不可能发生在当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