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青原快了谭岳几步距离,但他知道后面的人不痛快地跟着。凌青原淡淡地没表现什么情绪,按照之前所言,他来到张术黎面前打了个招呼,询问明天的拍摄计划。而得到的答复依旧是把许笑川的桥段往后放。
“和制片商量过了,许笑川和胡峻山的戏搭得顺,什么时候拍都可以。先把硬骨头啃了再说。”
凌青原点点头告辞,回身看见谭岳在不远处靠着等他。凌青原想了想,过去和他并肩往外走,觉得似乎该说些什么把今天的事情澄清清楚。
“这不是个单纯的剧组,没有太简单的人。”凌青原斟字酌句,点到为止,似是而非地来了一句。凌青原也隐约察觉刚才谭岳的火气是由何、是为谁……有些微妙的东西,已经超越了常识的范畴。他希望谭岳能明白自己的意思——闹僵了反而遭殃的是他们自己,在人家地头上得忍,投鼠忌器。
“我知道。”谭岳顿了顿:“谢谢。”
两人放慢了脚步。谭岳忽而明白了,他明白了自己是……重视这个年轻人。敏锐如邵维明之辈,竟然也有所觉察。那个刁钻诡诈的男人或许是故意要用这个年轻人来挑动他的不安,试探他的态度。
谭岳望了望旁边的人,他已经不能用“妙”来一言以蔽之了。如果心有灵的话,大抵如此。无疑这个年轻人,他知道,他一定都知道……可他偏偏什么也不说。
片场的人几乎走得差不多,空荡荡的布景有些狼藉的味道。谭岳看见几米开外刚好是更衣室,一时冲动作祟,飞快地伸手拉住程鹤白的胳膊,拖着他往更衣室走。
凌青原被他突如其来的反应弄蒙了,小声喊了一嗓子谭老师。
谭岳拽着他进了更衣室,带上门。临时搭建的活动板房就十几平米大,里面杂乱堆着服装道具,下班没人,灯也没亮。谭岳没管这些,反身抱住了程鹤白。没来由地,出于本能,他觉得这样做就能安心。
“别动,就一会儿。”
两颗心脏贴在一起,跳得无比剧烈。共鸣声响彻耳膜。凌青从心底震动,倒不是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给吓得。他试着推了推谭岳,对方法却把自己抱得更紧。凌青原慨然,些微不安和苦涩兼而有之,谭岳跟他……绕也绕不过去地挑开了。
“你不是许笑川。”谭岳闭上眼睛,在意识深处描摹他的模样。他想起上一次的拥抱,仿佛生离死别之后情不自禁,舍不得放开他,却不是入戏太深。
凌青原背靠在门上,下巴架在谭岳的肩膀,没有说话,全然静止。
黑暗中谭岳也放弃了视觉,只把所有意识关照心中一点。他的灵魂拨云见日地告诉他,他怀抱里这个人,就是他的灯。哪怕灯罩换了,氤氲的橙色光绝对不会骗人。
谭岳把脸埋进他的肩膀,探索般轻声叫道:“鹤白。”
凌青原应声,下垂的双手缓缓搭在他后腰,寄托似的交出了一个拥抱。此刻,他油然生出一种疼惜之情,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随着血液循环遍及双手指尖。让他觉得环抱着自己、声噪寰宇的影帝像个孤独了太久太久的孩子。
谭岳不甚畅意,反复叫着他的名字:“鹤白……”
谭岳的发茬挠着自己的耳侧,他的声音一遍遍扣着深埋的某扇门。凌青原犹豫着,轻唤出声,没有任何修饰地叫出了他的名字:“谭……岳。”
谭岳身如过电,空谷传响,灵台清明一片。他恨不得把身前的人揉进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