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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万金抻首左右四顾,“各位贵客想饮些什么?不敢说我家里有玉液琼浆,但是市面上有的我家都有。”
他一指沉香桶,“这是我在惠山泉的酒庄自酿的惠泉酒,普通的都在市面上售了,还留了上百坛绝好的陈酿自家喝着玩,诸位若觉得好喝,便带几桶回去。”
张宗邕摆了下手,推拒道:“我要驳你好意了,晚上还要回去公干,便免了吧。”
桃娘噘了嘴巴,贴着他耳朵撒娇,“大人……无酒不成席嘛,有席又怎可无酒?我陪大人喝几杯如何?”
张宗邕推辞了几句,桃娘却不依,撒娇地拖长了声调唤他,“大人……公事固然重要,明天处理也不会误了什么。这良辰美景却是难得,大人又怎忍心辜负?何况还有桃娘陪大人您欢醉一场呢。”
薛万金也跟着劝,张宗正开口道:“不饮酒,来点桃花浆吧。”
一旁的丽娘娇笑道:“大人,既是来赴宴,可知无酒不成欢,桃花浆和酒相比,总差了那么点意思,不能畅饮尽兴。”
张宗正哦一声,“姑娘觉得无酒不尽兴?那姑娘一会儿也可以多饮几杯。”
他面色如常,甚至目光还很柔和,可是丽娘却立时小了声音,呫嗫道:“奴婢不敢。”
张宗正便对张宗邕道:“既然薛老板和他家姑娘盛情,那就别小气了,惠泉酒和桃花浆都来点吧。”
薛万金自然万分欢喜,那几位在座陪侍的乐伎,似乎欣喜中也都松了口气。
虽则张宗正行事如常,依旧清严端方,丽娘却被他语态中的些许软和淡化了,所以刚刚才敢壮着胆子发声,这会儿更是为他殷勤斟酒布菜,惯会逢迎的机巧也都使得流畅起来。
“姑娘袖中用的什么香,倒是好闻得紧。”张宗正向端着酒杯举到他面前的丽娘道。
丽娘笑道:“闺中女孩子们用的东西,大人也喜欢么?”
张宗正道:“恰好我也懂一些香。”
他倒是没撒谎,少年时,很迷了一段时间制香。他那时候,固然有经世济民、襄国理政、治平天下的立志,却也有些文人雅好,算是枯燥求知后的一种放松和怡情养性。
他身上的朱鸾降真香,便是少年时的自创。他一向喜欢淡雅禅意的降真,有次无意配上朱栾,将两者置于锡甑之中,三薰九蒸,最后所得香品,气味清雅高洁,灵光普照。
因着喜爱,这独特之香,他一直沿用至今。
不过,自从入仕之后,他便很少再顾得上原先的这些风雅爱好了,有也只能偶尔为之。
张宗正冲她伸手,“姑娘的香,且让我品品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