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仁防备不及,正被劈到脸上。登时起了一道红印子,中间渗出一到血丝。再偏一点,就伤及双目。
草原上那么多剽悍女子,还没谁有这么大的胆子。
“有胆子打本王子,方才连匹小马都制不住。”纳仁抬手,指尖摸了摸伤口,见有血,便不再触碰。
“畜生无知者无罪,王子能跟畜生一样么?”
纳仁双眼充血,怒视着她,显然是听懂了,至少听懂了“畜生”这个词。
大部队陆续赶到,见明珠无事,都松了口气。萧庭柯苍白的脸色渐渐因狂奔而泛红,满头满脸都是汗。不管旁人,便先上前看妹妹。
面纱早就不知哪里去了,明珠头发凌乱,手上条条血痕,所幸没受伤。
倒是刘淏惊呼道:“呀,王子这是……”
明珠方要开口,纳仁自己咬牙道:“马匹顽劣,刚刚尥蹄子,被它伤着了。”
睁着眼说瞎话。
可是人家王子自己都那么说了,刘淏还能如何?一些事总不能做得太明显。
下马步行回去,明珠惊魂未定,一路攥着庭柯的袖子。
虽然有违礼法,但众人也不好说什么。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金枝玉叶,见了这阵仗,没吓晕过去没出意外,便已经了不得,况且是相府千金——除非有过节,谁会多说什么?
平国公主已经出了马车,见明珠受惊的模样,目光中流露出心疼,忙带着众人上前去搀。
纳仁这个下马威,恐怕是针对她而来,只是她身为和亲公主,名义上是他父王的女人,所以才拿明珠当了筏子。
明珠强挤出个笑说“没事”。
纳仁盯着她的脸,鼻孔冷“哼”一声。
平国忽然道:“既然早晚跟王子是一家人,王子对我明石女子又有偏见,今日我与王子赛一局,如何?”
众人俱是一惊。
刘尚书忙道:“公主……”
平国对贺老将军道:“贺爷爷,劳烦您给阿英一匹好马。”
众人不知公主与贺家竟有如此交情,不免惊愕。
贺兰深深看她一眼,探口气,冲贺家一名子弟招招手,那少年牵过一匹赤红的小马。
“这是‘火石’。”贺老将军难得开口说话。
平国上前摸摸马鬃,小马亲昵地蹭蹭她的手。平国笑道:“多谢您。”
翻身上马,一声呼啸,平国一马当先,纳仁尾随绝尘而去。庭柯见状,有些担忧,见贺兰微不可察地对他颌首,便又策马跟上,狄国那边也跟去一人。明珠本也要去,被云翾拦下了。
几人一去便是一餐饭的时间。
平国似乎受过伤,下马时庭柯扶了她一把,走路稍有些跛。
纳仁脸上又添了新伤。扬起马鞭指着庭柯,似乎十分气不过,向平国愤愤道:“你为何只打我,不打他?
平国冷冷一笑不答话,听见庭柯哈哈大笑道:“因为你欠打啊。”
纳仁犹气鼓鼓的,忽然马鞭劈空一响,却被庭柯抬手攥住。纳仁恨恨扯回马鞭道:“你等着,我父王早晚踏平明石的土地!”
此话一出,刀光剑影一闪,只见明石这边的少年齐齐拔剑出鞘,锋指纳仁,狄国人也随之箭搭弦上引而待发。云翾一手按剑,一手将明珠拉到身后。
最后狄国和明石这边各出一名和事老,这事才算暂时平息。
狄国王子莽撞在先,又伤了和亲公主,自然不敢再兴风浪。
只是平国公主,着实令人刮目相看。
后来明珠给庭柯包扎被鞭子擦破的手,问起此事,庭柯看着草原上淡白的天光,到底没说今日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