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叫侯爷,”季钦这会儿已收拾好了心情,也笑着上前,揽住了阮清攸的肩膀,“改口礼都收了……”
上次抱着公鸡拜堂,跪着叫季源夫妇爷娘的时候,阮清攸只觉既悲且愤,满心的苦水汩汩外冒,两片嘴唇粘住了一般如何都开不了口。
这次,他心却像是被齐整整地包进了个糖水浇成的壳子里一样,里里外外都泛着甜,脸虽羞红了,却欢喜地紧,开口都无比畅快丝滑,“清攸多谢外祖父。”
“好孩子,”林易开怀大笑,拍拍阮清攸的肩,“那虎符你替钦儿收着,婚书也找个合适的地儿放好了,卧房已收拾好了,你二人先去歇息片刻,再过半个时辰来花厅用膳。”
从正堂走到卧房的这一路,阮清攸像是行在云彩里一样,每一脚都踩不实,跟梦一样。
外祖父,居然就这样接受了他二人的离经叛道?
要知道,自古高门少男妻,上次若不是八字相合可以冲喜,泰宁侯府便如何落魄也不会抢了他去。
可现在,居然就这样简单,这样轻易么?
“钧希,快快快,你掐我一把。”他扯扯走在身侧的季钦。
季钦也很高兴,但倒没高兴成阮清攸这样,闻言便笑出了声,“是真的,都是真的。”
“别吵,你掐我一把。”
那我如何舍得呢?季钦没动手,凑过去,轻轻啃上了阮清攸的耳垂,“疼不疼?”
阮清攸这回顾不得说他孟浪,反回之憨厚一笑,“疼,都是真的。”
这回,他脚步总算是踩实了,一步接一步,感觉自己正大踏步往日后素净又快活的新的日子大步迈进。
边城地广,定北侯府虽装饰朴素,地界儿却是很大,阮清攸与季钦的院子里空了大片大片的地。
阮清攸一见便高兴出声:“日后可以种大片的辣椒了!”
季钦补充,“那边还空着个挺大的屋子,可以给你改个暖房,许种类比京中要少些,若好生伺候,也种的活。”
“边城真好,我后半辈子哪儿也不去了,就待在这儿,”阮清攸坐在床上,甚至很不规矩地晃起了腿。
这样说,必然是因为方才外祖父的态度让他太开心了,里头夸大的成分估计是海了去了……季钦冷静地在心里评估着阮清攸这句,却一息之间就打定了主意——
那我就好生疼他,让他离不开我,我不离开边城,他不就离不开边城了?
季钧希啊季钧希,你真是有大才!
“快看看外祖父给的什么?”季钦催促。
阮清攸打开荷包,打里头取出来了一对蓝田水苍玉双鱼佩,可一分为二,又可和做一处。
蓝田日暖玉生烟。
得成比目何辞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