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钦向上拱了拱手,“顺天府门前敲登闻,将人证物证递与府尹,请刑部、大理寺共同审案,案卷送达天听。”
季源一下子慌了神,若要按照季钦这样的流程走下来,怕泰宁侯府就完了,到时候家破是一回事,在满京城颜面扫地就是另一回事了。
尤其是那个顺天府尹,那可是自己多年来互相看不对眼的昔日同窗啊……
季源虽是个废物,却不是个傻子,此时他已经大概猜到,长子季钤大概就是次子季钦使计害死的了,但是此时,他半分不敢惹怒季钦,借过路人三十个胆子也断断不敢开口问,只说:“这本是家丑,又有江湖兄弟参与其中,如何要闹到官府去?钦儿,你说,想怎么处理?
“也简单,”季钦道,“将泰宁侯的爵位与我,那苦主与罪犯便成了一个人,便就没了报官的意思。”
“你少哄我,”季源起身反驳,“你只言明了一张单据,剩下两张呢?”
季钦皱眉,像看个傻子般眯眼看着季源,“我难不成会去告一个死人?”
倒是也有道理……季源起来又坐下,思来想去,这样也不是不行,但是到时候他死了爵位传给季钦是一回事儿,现在让自己提前退位又是另一回事儿了。
一来是脸面,二来是银钱。
虽说两害相权取其轻是成年人都晓得的道理,但是让爵这是天大的事儿,季源便是里里外外全都想明白了,但这世袭罔替的爵位,他却到底是不舍得的。
季钦见他不做声,便逼他:“如何?不舍得?”问完作势便要起身走。
“别走,先坐下,坐下,”季源掐着太阳穴,一副很是伤神的样子。
季钦掸了掸衣摆,重又坐下。
“是这样,”季源支支吾吾开了口,“你也知道府上如今的境况,若无了侯爵年奉,日子怕是很难支撑……”
季钦便知他是琢磨这些,开口很是大方:“这爵位我若白要了,倒显得强盗行径,毕竟你我二人虽说起来亲生父子,关系却比亲友还更不如,这般生分,自然是要照着行里规矩行事。”
季源听罢这句,忍不住摸了摸脸——听到亲生儿子说这些,其实脸上是很挂不住的,像被扇了一耳光一样。
“侯府现在的铺子田庄,中公账上所有余钱全部给你,另外,现银我再给你三千两。”
季钦没问“如何”,这便不是谈条件、打商量,是直接告知了。
但季源钻钱眼里出不来,又开口打了商量,“三千两是少了点,五千两行不行?你要知道,我还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