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安将正要进门的聂锦之挡在门口,“你回去吧,太晚了,就不留你了。”
“回去?”聂锦之挑眉,身子往后面的门框上一靠,“回哪里去?”
简安现在就想上楼洗个澡,睡一觉,想一个人呆着。
她没好气的道:“你没家吗?”
“本来是有的,但是刚刚没了。”
聂锦之掏出手机,点开微信,给她看上面的内容。
短信是房东发的:聂先生,你是确定不租了是吧,那我就租给小董了。
下一条,是聂锦之的回复,简单干脆:是。
简安:“……”
她抬头看他,眼波流转,嫣然一笑,“聂锦之,你是准备将吃软饭进行到底是吧?”
聂锦之很是无所谓的笑笑,“要是你觉得住你这里是吃软饭,那我们明天去买房。”
简安:“……”
她真想翻白眼。
聂锦之最后还是进来了,简安不搭理他,自顾的换了鞋上二楼。
她在浴缸里放满了水,又滴了几滴安眠的薰衣草精油……
“安安,我的安安过了今天就十四了,是个大姑娘了。”
十四岁的少女被一双有力的臂膀抱了起来。
那时的她,皱着眉,拍打着男人的手臂,“爸,你干嘛呢,我都多大的人了,你快放我下来。”
四十多岁的男人,在这一刻湿了眼眶,“是爸不好,爸忘了安安已经是大姑娘了,一时激动,下次我注意。”
简安不知道是不是每个孩子十三四岁的时候都会不喜欢父母的靠近,将自己隔绝在一个只有同龄人的空间里,但她是的。
那时候,她只觉得父母的爱是一种喋喋不休的啰嗦。
那次,爸爸抱她,她不耐烦的拒绝。
后来……
没有后来了。
几天后,爸爸出差,等再次见到的时候,他已经躺在了医院的冷冻库里,满脸白霜。
她觉得一件小事也要喋喋不休半天的妈妈再也没有说过她一字半句,只会整日哭泣,两个月后,连哭泣声都没了。
偌大的别墅空的像个鬼屋,走路都带回音。
“哗啦啦。”
流水的声音惊动了她。
浴缸里的水漫出来了。
简安关了水龙头,躺进浴缸里。
她已经很久没想起过去了,她以为随着时间的推移,已经将那些过去都淡忘了,原来只是封闭起来了,等再次被某些事勾出回忆时,那些画面依旧是带着疼痛的清晰。
简安这个澡洗的时间有点长,聂锦之皱着眉站在洗手间外,没有流水声,他猜简安大概是在泡澡。
但——
他抬起手腕看表,已经半个多小时了。
聂锦之抬手敲门,“简安。”
没有声音。
门里门外,都安静得过分。
聂锦之的脸色已经沉了下来,薄唇抿紧,眉眼间笼着戾气,他贴着门,冷着声音道:“简安,你如果再不出声,我就直接开门进来了。”
“……恩。”
里面半晌才给出一点回应,女人的嗓音被热气蒸腾得软软润润的,像一片羽毛轻轻拂过聂锦之的心上。
他贴着门,听着里面偶尔传来的,并不清晰的水声,性感的喉结上下滑动了一下,再开口时,声音哑了几个调,“简安,出来了。”
泡澡泡久了容易供血不足,反而更不舒服。
简安这次连应都懒得应他。
聂锦之等了几秒,握着门把往下一拧。
门反锁了。
连外面防盗门的锁都关不住他,何况还是浴室这种对他而言仅仅算作装饰的锁
聂锦之推门进来,浴室里雾气袅绕,简安置身在其中,被模糊得只剩下一个不清晰的轮廓。
“聂锦之,你是做梁上君子做上瘾了是吧?开锁这种事要是再有下一次,你这软饭就别想吃了。”
聂锦之走到浴池边,展开他刚才顺手拿的浴袍,居高临下的看着被温水包裹的女人,“起来。”
“你烦不烦?”
简安似乎很不耐烦,但仔细听她的语气,却又没有半点怒气。
只是单纯的抱怨,因为被雾气侵染过嗓子的原因,甚至比平时多了几分柔软的娇意。
聂锦之拿着浴袍站在旁边巍峨不动,薄唇抿紧,目光冷然。
简安原本没什么别样的念头,但被他杵在一旁盯得烦了,不耐烦的刺道:“聂锦之,你是不是太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