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将脸往兜帽里藏了藏,“我不认识你。”
简安偏了偏头,笑得慵懒风华,“我认识你呀。”
男人的脸色青白不定,简安不再理会他,转头看向一旁被拷上手铐的聂锦之,挑着眉问制住他的警察:“你们就是这样对待不畏艰险,帮你们追捕通缉犯的良好市民的?如果警察都像你们这么不分青红皂白的粗暴,以后谁还敢帮你们追捕逃犯?”
“他突然就这么跑了,这是拒捕行为。”
简安脸色一沉,朝着说话那人走过去,在他面前站定,“他现在只是协助警方回警局录口供,什么时候成罪犯了?他舍身忘死的去追通缉犯的嫌疑人,难道不是应该褒奖?”
被简安怼的是一个新入警队的年轻小伙,平日里性格挺沉的,属于少说话多做事那种类型,哪里见识过这种胡搅蛮缠的人物,当即涨得满脸通红,咬着后槽牙说不出话来。
旁边有人解围,“这都是误会,如果他当时先跟我们说,也不会造成这样的误解。”
“是你们先抓住嫌疑人,还是他先抓住嫌疑人?”
“……”
“不说都是等人将人扣住了你们才抓住,说了岂不是现在要一群人蹲在这里调监控商量抓捕策略?”
“……”
她就差没拿把刀将‘没用’两个字刻在那些人的额头上了。
尴尬的气氛在人群中弥漫开。
制住聂锦之的那个警察将手铐解开,“虽然见义勇为,但还是要去警局做笔录,协助调查。”
走到警车跟前,刚才被简安呛得满脸通红的民警刚拉开车门,简安便弯腰坐进去。
“……”
小民警脸上闪过恼怒,但也不好将她再伸手拽出来。
简安半弓着身子,一只脚踩在车架上,回头,雪白的面庞在晕黄的光影中泛着淡淡的光。
她对聂锦之道:“让人在门口守着。”
那个男人失踪了十年,如今突然回来,又出现在这种场合,必定是有原因的。
她心里已经隐隐有了猜测,只是,总归需要眼见才能为实。
简安眯眸,目光落在身后灯影朦胧,酒醉灯迷的会所外墙上,眼里没有被光照到的地方全是冷意。
会所里大都是沈迦予的人,要找个人盯着很容易。
聂锦之:“你总得告诉我怀疑的对象吧,难不成让我摆个摄像机在门口将进进出出的人都给你录下来?”
他并不知道那个男人是谁,能让简安有如此大的情绪波动。
简安皱了皱眉,给了他一个‘你怎么蠢成这样’的眼神,不太情愿的道:“简家的人。”
当然,她们也可能不会亲自来
聂锦之和简安都是后面去的,走廊上的监控可以查到,简单的录了个口供后便出来了。
刚才警车路过超市时,聂锦之下去给简安买了双拖鞋。
能把警车坐成观光车一样随意的,估计也就他们俩了。
简安站在警局门口等车,她皱着眉,看着脚上粉红色的澡堂拖鞋,喉咙咽了好几次才开口:“聂锦之,你眼睛是瞎了吗?”
澡堂拖鞋也就忍了,上面还有个小猪佩奇。
“只有这一双。”
他拿的是人家从拖鞋区拿过来后没要,扔在那里的。
“呵,”简安冷笑,“它还没倒闭,是因为吉星高照吗?”
她有点倦了,抬起手腕看表,“车子怎么还没来?”
正说着,两道车光直晃晃的照了过来。
简安抬起的手臂挡在眼睛上方,眉头皱起。
车灯灭了。
司机从车上下来,小跑着绕过车头,拉开他们这一侧后座的车门,“聂先生,简小姐。”
回去的路上简安一路都没说话,她闭着眼睛,脸正好被前排座椅投下来的阴影挡住。
她坐的位置很靠边,几乎是贴着门的,周身的气场都被收敛干净。
少了平日里睥睨天下的骄矜,此刻的她,像个毫无攻击能力的孩童。
缩在那里,任谁都能戳她几下。
聂锦之握住她轻搭在小腹上的手:“刚才那人是谁?”
“他啊?”简安睁开眼睛,瞳孔里的光却是随意的散开的,毫无焦距的看着外面一晃而过的街景,“当年我爸车祸的肇事者。”
她的情绪似乎都在会所用完了,回忆起过去那段最灰暗痛苦的时候,竟然没有情绪起伏,语调懒懒散散。
聂锦之:“……”
他不善安慰人,虽然他的父母也不在了,但他对他们的感情很淡,对简安此刻的情绪也无法做到感同身受。
他伸手将人揽过来,圈在怀里,下颚抵着简安的发顶,低头,在她的额头上吻了一下。
“事情都过去了。”
过去了吗?
在聂锦之看不到的地方,简安眯起的眼睛里尽是冷意,如覆了一层寒霜。
当初父亲作为简家唯一的男丁,是爷爷指定的继承人,但他死了,出车祸,十年后,她坐上了简氏董事长的位置,失踪的肇事者也回来了。
如果是过去场景的重现,那现在,是不是该到她了。
到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