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思了良久,太子说道:
“溪儿不在朝堂,不知朝堂的水有多深,事儿远没你想的那么简单,不说没有充足的理由,父皇不会轻易重审太后定的案,单说燕王心狠手辣,为夺储位,竟可以枉顾天下苍生,又怎会在乎你一条性命,现在满城都贴满了告示捉拿你,你这一去,等于自投落网,这个案子归燕王管,我不能擅自插手,你一旦落入燕王之手,怕是还没到公堂之上,已被扒了一层皮,逼你写下招供了……溪儿,你的命不是你一个人的,还有南方数万黎民等着你救,我绝不能让你有任何闪失,这些日子,你就和李度、欧阳迪安心躲在这里,外面有我照应。”
太子没说的是,一旦对簿公堂,他做了伪证,也是欺君之罪,等于给燕王留了个致命的把柄,梦溪治疗瘟疫,总要和太医院的众太医见面,和南方的众官员见面,这事儿父皇迟早会知道,到那时,有燕王和太后从中挑拨,即使父皇想保他,又怎能堵住幽幽之口。
见梦溪面色沉郁,李瓒跟着劝道:
“李小姐也别灰心,这事儿也不是没别的办法……”
“还有什么办法?”
“还有两种办法能让万岁撤销懿旨,将此案发回刑部重审,不过都很难。”
“哪两种方法?再难我也要试试!”
见梦溪如此,太子神色黯然,低头默默不语,只听李瓒说道:
“一种是告御状,即午门前击登闻鼓,但我朝规定凡击登闻鼓告御状之人,必须要先滚钉板,挨一顿板子后,再接受太监的考问,通过了,才能见到万岁,一般时候,滚了钉板,挨完板子,还能活着的,也早没了半条命,太监拷问时,万一疏忽,被太监抓到‘惊扰圣驾’‘口出狂言’之类把柄还是一个死;总之这个方法可以说是九死一生,没有天大的奇冤,还是不要走这条路。”
“那另一种呢?”
“另一种是万民请愿,如果能发动万民,惊动了万岁,为安民心,便会将此案发回重审,但仓促之间很难发动起来,如果规模太小,会被燕王当做流民暴动,强势镇压下去,惊动不了万岁,也是枉然,看似简单,实际上也是难于登天。”
沉思良久,梦溪果断地说道:
“好,我们就连夜发动平阳百姓,来个万民请愿!”
“二妹,怕是时间上来不及。”
“大哥,我们总不能坐以待毙,不试,又怎知不能成功,这两日还请大哥去牢中打点一二,在此案发回重审之前,务求保住二爷和颐春堂众人的性命。”
“二妹,颐春堂在民间虽有些威望,但要串联万民,至少也需要十天半个月,怕是那时……”
“大哥,我们不去一家一家的串联,我们发传单!”
“传单!”
太子不解地重复了一遍,厅里众人齐刷刷的看向梦溪。
汗,怎么用起了现代语!梦溪一拍额头,咳了一声,若无其事的说道:
“噢,就像官府的告示,我们也写了,晚上派人去大街小巷张贴,撒到老百姓院里,百姓看到了,一定会奔走相告,也许不用一天,就发动起来了。”
太子和李瓒眼睛一亮,太子说道:
“好主意,只是怎么写,才能让万民动心,自发地涌上街头?”
“这要借助李公子的神笔,李公子的文章天下无双,依小妹之意,我们这样写,南方的瘟疫非药神不能救治,在此国难之时,查封颐春堂,问斩药神,实是枉顾天下苍生,药神一死,瘟疫的泛滥将会使大齐丧钟乱鸣,尸体纵横……肯请万岁撤销懿旨,为药神伸冤,这只是个大意,措辞还需李公子斟酌。”
牛皮是不是吹大了,百姓会信吗?但为救萧俊,貌似不吹也不行,梦溪说完,脸微微发热,不自然的看着太子和李瓒,生怕他们说她王婆卖瓜,自卖自夸。
见太子半晌不语,梦溪额头不觉渗出了一层细汗,正要开口,只见太子猛说了声:
“好,就依溪儿之见,李瓒,你马上拟文,写好后,调动人手马上抄写,越多越好,连夜张贴……”
太子说完,梦溪又接着说道:
“大哥,颐春堂被查封,怕是南下的行程得向后推迟,但南方的瘟疫不能耽误,大哥不如先让组织好的太医和大夫南下。”
“溪儿说的对,我这就安排,我奉旨南下原本是为寻找你,现在闹出个懿旨说你在平阳,父皇也会推迟此事,要首先确认你到底在平阳,还是在南方。”
太子说完,梦溪喃喃的说道:
“大哥,如果万一我们组织的万民请愿失败了,怎么办?”
见太子不语,梦溪一咬牙说道:
“大哥说的也对,小妹绝不能去燕王那儿投案自首,还求大哥做些安排,如果一旦万民请愿失败,能安排小妹直接谨见万岁,为二爷鸣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