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君见梦溪要给萧家写保证书,一时怒火中烧,抬眼看看昏迷中的孙子,张了几次嘴,终是忍下了喊人的冲动,她始终迷信,俊儿有病有灾,只要梦溪在身边,俊儿就一定会逢凶化吉。
微眯着双眼看着梦溪,恍然间有种直觉,梦溪纯粹就是为了激怒她。目光渐渐寒冷起来,她真的不怕自己一怒之下先动了家法再休她吗?一个小小的商贾的女儿,她有什么可依仗,敢在萧府这么嚣张!
良久,只听大老爷说道:
“溪儿休得胡说,想我萧臣从小熟读圣书,深明事理,怎能忘了祖宗的规矩,圣人的教诲,做出如此不合礼法之事,念你年轻不知事,暂不追究,溪儿以后休要再提此事!”
大老爷几句话铿锵有力,掷地有声,自有一番威严,屋里的众人,一听这话,便知大老爷怒了,一个个噤若寒蝉,在侍书的示意下,小丫鬟们都悄悄地退了出去。
红珠一脸紧张的看着跪在地上的二奶奶,恨不能上前给她磕两个头,叫几声祖奶奶,求她少说两句。
可梦溪就是不怕死,她知道,错过了今天,再找机会更难,明知大老爷怒了,还是不死心地说道:
“老太君,大老爷……”
梦溪刚要继续争辩,只见小丫鬟过来报,大太太和秀姑娘来了。
红珠听了,长出了一口气,大老爷见了,开口说道:
“溪儿休要再说,红珠,扶二奶奶起来!”
红珠知夏早已上前,硬将二奶奶搀扶了起来,按在了一边的椅子上。
老天爷,不带这么太不厚道的!把她扔到这鸟不拉屎的古代,以前没钱没势也就罢了,现在有钱有势了,咋还出不了府?都说庄家轮流做,怎么就轮不到她做东呢!被硬拽起来的梦溪,此时心中也升起一股无名的怒火。
刚刚坐好,大太太已在众人的簇拥下走了进来,只见她脸色苍白,面容憔悴,似乎走路都有些喘息,被宝珠和紫月小心翼翼地扶着,秀儿跟在一边,双眼有些红肿,想是哭过的。
梦溪本能的想起身见礼,灵光一闪,这满萧府属大太太和秀儿支持她离府,不如这时再加一把火,推一下,这大太太一冲动,就送给她一顶不顺父母的帽子,休下堂去了。
这样想着,梦溪又端庄的坐在那里,任红珠和知夏在一边抓耳挠腮,只在那儿装老佛爷。
大太太给老太君,大老爷见过礼,转过身见梦溪纹丝不动地端坐在那儿,不由脸色一寒,眼睛扫过床上的儿子,心里更是凄苦,有一种自己苦巴苦业的养大的儿子,生生被这个女人抢走的感觉。
不是她,俊儿怎么能不做家主,不是她,俊儿怎么会顶撞老太君和大老爷而受罚昏迷。眼见梦溪如此无礼,真恨不能把她食肉寝皮,挫骨扬灰了,刚要训斥,只听老太君的话传来:
“媳妇身体不好,怎么又巴巴的过来了,快别站着,红珠,快给大太太看座”
老太君也看到了梦溪的无礼,想起刚刚自己和大老爷进来时,梦溪也没起来迎接,按她一贯的性情,是不会犯这种规矩的,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铁了心要离开萧府,才会这么做。
老太君此刻也觉得梦溪格外的矫情,但想到下堂已是定局,只是现在二爷未醒,不宜早提这事儿,早晚是要给她颜色看的,不在这一时,见大太太变脸,也知她恨梦溪,怕这个不知轻重的媳妇冲动,忙先开了口。
“让老太君挂心了,媳妇也是听说俊儿在家祠中晕倒了,不放心,才赶了过来,俊儿怎么样了?”
大太太说着,宝珠已扶着她坐在了床边的椅子上,看着昏迷中的儿子,那是一个心疼,伸手抚摸着儿子滚烫的额头,眼见他四肢僵直,时不时地抽搐,全不是罚久了的那种昏厥,心下暗惊,眼泪簌簌的落了下来,哪还记得梦溪的无礼,开口说道:
“我的儿啊,怎么好端端的,就变成这样了,我都四十多岁的人了,就你这么一个孽障,还这么不省心,真要有个好歹,叫我指望谁去……”
大太太边哭边幽怨的看了大老爷一眼,大老天爷听了这话,也是脸色惨白,暗悔自己疏忽了,昨天竟忘了俊儿手上有伤,没处理就罚了跪。
“媳妇也别太伤心,俊儿只是手上的伤口感染了,刚刚溪儿已给处理了,又喂了药,俊儿现在已经开始发汗了,想是不会有事儿,媳妇这些日子身体就不好,千万别再这么劳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