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如今,他已经不敢称呼这个地方是“我们家”了,他已经错过了最自然而然改口的时段,所以就被永远褫夺了这个资格。
“您回来了。”
随着管家的声音响起,房子里的水晶灯被打开,掩盖了橘黄色的夜灯的光芒。秦临渊随意的“恩”了一声,蹬掉了脚上的鞋子。
今夜他被沃森灌了不少酒,可是意识却十分清醒——在陶君灼面前,他怎么敢不清醒?
不说多余的话,不做多余的事。留一知己在江湖,经年不见却还能够轰庐饮酒,共忆少年。
这就是秦临渊对陶君灼全部的期许了。他是他此生唯一的心动,秦临渊了解自己,所以他知道这种心动的可贵。他甚至并不愿将这种感情宣之于口——和胆怯无关。
对于秦临渊来说,所有的东西最好的状态就是“求而不得”。他得到想要得到的东西都十分轻易,因为这种轻易,所以很容易不加珍惜。秦临渊不知道自己面对爱情是否还是这个样子,可是显然,对陶君灼的感情已经珍贵到他不愿意用它冒险的地步。
秦临渊从小就知道自己和别的孩子是不同的。人类作为群居动物,分享几乎是一种本能。可是对于秦临渊来说,他的世界并不存在“分享”这种事情。所以的东西对于他来说只分为两种,一种是他给的,另一种是他不给的。在他的世界里,根本没有与人平分的规则。
他甚至连爱情都不愿意与别人分享——他的心动是自己一个人的,他的压抑是自己一个人的,他的放手也是一个人的。从头到尾,那个人甚至无需知道,因为这一切,本就与旁人无关。
不打扰,这就是秦临渊爱一个人的方式。
而秦临渊对自己的情爱之时顽固到什么程度呢?他在意识到自己爱上陶君灼的那一天带陶君灼出入了秦家旗下的夜场,然后当着陶君灼的面挑了一个高挑丰满的女人带进了房间。
那年他十五岁,陶君灼十六,那天晚上,陶君灼开了荤,而秦临渊让陶君灼以为自己开了荤。
从那天开始,秦临渊的床上就没有断过人,即使他和那些人什么都没有发生。
秦临渊守护着自己的心意,防备着所有人,不让任何人知晓,而“所有人”里甚至包括了陶君灼。他在他面前捏造了一个假象,让他绝无察觉到他的喜欢的可能。
注定孤独一生。
这样扭曲的心理,是要注定孤独一生的。
然而那又怎样呢?秦临渊一路踩着无数人的鲜血和眼泪才走到了这一步,难道他还会怕什么孤独么?
所以秦临渊放陶君灼走。他一路目送他天南地北的奔波,两个人甚至很少联络,虽然是一同长大,有的时候却显得还没有新交的朋友热络。
而今天,故人重回的寂然长夜,陶君灼已经完成了秦临渊对他所有的期许了。
秦临渊已经很久没有喝过这样酣畅的酒,也没有再度过这样觥筹交错的夜。这一夜,他们说很多年少的旧事,唱很多旧年的歌。无关风月,却也只关风月。
足够了。
喝干了最后一杯酒,秦临渊隔着满桌的杯盘狼藉,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