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宝玉一夜不能寐,次日天刚亮,便急急向王夫人这边来。
王夫人刚梳洗毕,见贾宝玉来了,便道:“我的儿,你怎么不多睡会子,这一大早的跑l了过来,可是有什么说的?”
贾宝玉只得红着脸,吱吱呜呜的将昨夜北静王长府官老赵来请林笑笑的事说了。
王夫人笑道:“原来你担心这个,昨夜你珍大哥哥也亲自和我说了,说那笑笑居士也点头同意了的,况且咱们和北静王府向来交好,又是世交,虽说老太太一时半会离不得她,可既然北静王府开了口,听说还有北静王爷的亲笔书信,不让她去一回,那怎么成。你老爷才衙门里去了,你且不用担心这个,我叫人怎么送了她去,还怎么把她接回来,你这会子担心这没要紧的做什么,还不回去温习你的功课去,恐你老爷问你书。”
贾宝玉听了,心里实在放不下,便笑道:“索性我送了她去,反正我也好久没到那北静王府里走走了,记得老太太大寿,他还托人捎话给我,叫我得闲了过去走走呢。”
王夫人道:“你混说什么,人家请的是那笑笑居士,又没请你,哪有你一个爷们家跟了去的理,要去,也等过些日子再说吧。”
两人正说着,袭人早急急跟了来,便进来给王夫人请安。
王夫人拉了袭人的手放在宝玉的手里,笑道:“正经和袭人回去,别在这里聒噪了,我还有事呢。”
贾宝玉只得怏怏不乐的出来,随袭人回怡红院里来。
宝玉一时什么都提不起兴趣,便独自歪倒在床上,任凭袭人百般挑逗,也不搭理。
袭人便道:“我知道你心里想着她,可她天才亮便和人出去了,听说来接的人竟是北静王府的,咱们这边是彩霞和她的两个丫鬟亲自送了去,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难怪我去了太太那里,彩霞姐姐竟不在。这事也不知道老太太怎么说。”
“你糊涂了,如今老太太十分看重她,说了岂不是让老太太添堵!如今还瞒着老太太呢,你可千万别去老太太跟前嚼舌。”
宝玉愤愤道:“如果事情急了,我不仅在老太太跟前说去,还到宫里娘娘那里说去!”
袭人急道:“你怎么就不明白,但凡遇着个姓林的你便魔怔了。这事还不知怎么个结局,她又不是去了就回不来,你去这么一说,老太太一时心里不痛快,又或者当真就差人去要回她来,岂不是和王府那边有了嫌隙,别说你,咱们都担不了这干系,更别说去宫里娘娘那里说这事了,况且娘娘日理万机的,哪里管你这些。”
贾宝玉却牛了心,冷笑道:“我就不信,老太太这么看中的人,若真被那边扣下了,我到宫里一说,娘娘就不说一声?况且咱们这边占理,天底下也没有这般强要了人去不还的。”
“说一千道一万,你竟被她迷惑了,别说是一个没要紧的人,就算是金娃玉女,那北静王既然开了口,咱们这边还有不忙着送了去的理!你也不想想,那北静王府是什么地方,老爷太太会为了她和王府闹得不愉快?”
袭人一番话说得句句在理,贾宝玉一时无言以对,觉得好像林笑笑这一去便真的回不来了一般。
一时间贾宝玉默默流下泪来。
袭人百般哄劝,贾宝玉只是装作没听见。
麝月却突然进来道:“二爷这才一两个时辰没见她,便害了相思病了,我倒是有药呢。”
袭人嗔道:“你便别怄他了。”
麝月道:“我哪里是怄他,我说真的呢。”
贾宝玉听了这话,一骨碌翻起来道:“可是有了她的消息,快告诉我。”
“哪有这么快,我又不是天上的天王,有顺风耳千里眼的。”
“那你还来哄我做什么。”
麝月笑道:“今早你才出去,那边佳蕙便送了一封信来,只说亲手交给二爷,便走了。”
贾宝玉一听这话,跳了起来道:“快拿来!”
麝月忙出去自己的梳妆台前把一封信拿了来递给宝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