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嵘阿绍,”冀王吃力道:“你打算如何处置?”
蒋峥问:“一切但凭父王安排!”
这话冀王不是第一次听见,第一次觉得不真实。他试图坐起来,发现根本使不上力气,别说坐起来就是说一句话都得喘气。
冀王侧头,望着恭立在床畔的蒋峥,越过他望向桌上莲台上的蜡烛,燃烧了一夜,几近油尽灯枯,如他。
再是不愿意承认,事实摆在眼前,自己不行了,别说这样虚弱的自己,便是他健康时,逮着这样的机会,他寄予厚望的长子会放过这个取而代之的机会吗?
若是蒋嵘胜了,他还需要自己这个做父亲的替他镇压老臣尤其是那群武将,但是蒋峥!
冀王扯了扯嘴角,定定的看着蒋峥:“阿嵘是你弟弟,”缓了一口气后继续道:“一母同胞的兄弟。”
蒋峥面色微动,似有动容。
“择一处园子安置他吧。”冀王道。
蒋峥颔首应下:“用度上儿子绝不会委屈他。”
于此,冀王是相信的,长子有这份心胸,何况便是他不在了,冀王妃还在,冀太妃还在,不看僧面看佛面。
歇了下,冀王接着道:“阿绍若好转便同阿嵘。”蒋绍和蒋嵘早年便联手,还打算坐收渔翁之利,这些事他不想追究了,因为:“你二叔,戎马一生,战功赫赫。阿绍的事与他无关,不能寒了人心。”
蒋峥蒋嵘,嫡亲兄弟为了权势兵戎相见,他和靖郡王也是一母同胞,靖郡王功劳委实不在他之下,多少人明里暗里劝他另起山头,可他这个弟弟从无二心,而自己也敢放权与他。
可到了自己儿子身上,冀王目中划过一丝懊悔,悔之晚矣。
蒋峥依旧应下。事前事后,靖郡王一直站在他这边,他由衷尊敬这位叔父。
“禅让照旧举行?”蒋峥又问。
冀王眼底骤然发亮,沉声道:“自然!”饶是死,他也得在坐在那至高无上的位置上死去,他这一生,权势利禄应有尽有,唯缺那个位置。
蒋峥应诺:“那儿子下去安排!”
冀王阖上眼,他得撑住这口气。
见状,蒋峥后退几步后转身离开,走出屋,不出意外,冀王妃等在外屋。
“母妃!”
冀王妃看一眼儿子,径直问:“我只想知道你打算怎么处置你三弟?”她说的是你而不是你们也不是你父王,因为冀王妃清楚眼下当家做主是眼前这个长子。
蒋峥声色不动,道:“父王说择一处院子安置阿嵘。”
冀王妃紧了紧神,安置?其实是圈禁吧!她深深吸了一口气,性命无忧,这个结果已然算不错,过上十年半载,待蒋嵘死了心或是蒋峥放了心,也许还有可能重获自由。
“这样也好!”冀王妃喃喃了一句,总比丢了性命的好。
冀王妃又道:“你去忙吧,我进去照顾你父王了。”
“母妃!”
冀王妃温声驻足,看向蒋峥。
蒋峥缓声道:“之前九梅山庄来人禀报,阿璇生了,母女平安,府里忙乱,遂我请了岳母先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