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宗达老人两只手下意识攥着拳头,放在自己的膝头,整个人都在以一种不易察觉的程度微微发着抖,看起来着实是气得不轻:“我是越想越不对劲儿,就问我那逆子当初的事情,结果也不知道是不是隔了这么多年我都没有再提过,他早就忘记了以前是怎么对我说的,回答得驴唇不对马嘴。
后来他就问家里保姆我都跑出去干什么去了,保姆跟他说我之前自己出去走丢了,被警察送回来什么的,他就借这个话茬儿,非说我老年痴呆了,到处乱跑不安全,把我送这儿来,还找了个护工盯着我!
他就是怕我出去继续找人,继续打听当年的事!”
宁书艺将信将疑地看着手上的相册,没有吭声。
“孩子,我知道自己这么做不对,但是我得跟你坦白了说。”邢宗达像个做错了事,主动承认错误的孩子,“见过那孩子一次之后,我就私下里也找人打听过,知道那孩子叫霍岩,小时候就是在这边一家孤儿院长大的。
我还打听了以前在孤儿院上班的人,人家告诉我,霍岩就是婴儿那么大的时候,被人偷偷夜里放在孤儿院门口的!
时间什么的,都对得上!
要不是因为打听出来这些,我也不会动了心思想要弄清楚当年到底怎么回事。
可是霍岩这孩子不愿意理睬我,我那逆子又从中作梗,把我送这儿来关起来,我实在是没有办法了!”
“那您今天把我叫过来,是想让我帮您离开这儿?”宁书艺问。
邢宗达摇摇头,摆摆手:“离不离开这儿对我来说不重要!
重要的是,我得知道霍岩到底是不是我的孙子!
我那逆子到底是不是为了独吞家产,把自己的亲侄子偷偷扔了,骗我说孩子也跟大人一起都死了。
我岁数大了,但是还没傻,我知道现在有个什么n啊a的东西,是不是爷孙俩,一下就能测出来!
所以我就想请你帮帮我,回去劝一劝霍岩那孩子!
如果验完了,是我弄错了,那我跟他、跟你们所有人道歉,以后保证不再打扰你们。
但是如果他真的是我的孙子,那我也还是希望能够把他找回来,该是他的,我都要留给他!”
宁书艺沉默了。
过去她并不知道这些背后的原因,或者说,霍岩也不知道。
对于霍岩而言,他只知道自己还在襁褓中,便被人遗弃在了福利院的门口,根本不知道父母家人的任何信息,也正因为如此,他从小到大在福利院里一直很痛苦也很自卑,认为别人都是因为一些迫不得已的原因才失去了家人,不得不到那里去生活。
只有他,是一出生就被人嫌弃的。
宁书艺又看了一眼相册里的照片,照片上那张脸和霍岩的相似度简直接近90%以上。
虽说人有相似,但相似到这种地步,也的确没有办法不让人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