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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

一瞬间,杨修贤觉得陈一鸣疯了。

这是在大街上,虽然没有行人,但来来往往全都是车。

但陈一鸣连帽子都没有戴,就这么站在路灯下。

杨修贤急忙拉着他朝一旁僻静的口袋公园里跑,陈一鸣还在身后说风凉话:“我有这么见不得人?”

终于找到一个隐蔽的树荫,杨修贤有些生气:“是我见不得人,行了吧?你想明天再上热搜吗!”

陈一鸣无所谓:“我们两个人的名字,不早就一起上过热搜了。”

杨修贤:“但后面跟着的不是‘出轨劈腿’。”

陈一鸣:“我好想你。”

突如其来的告白,杨修贤一愣,失去了回答的最佳时机。

他听见陈一鸣继续说道:“可你似乎并不想我。”

杨修贤叹气:“我们近期还是不要再见面……”

“何非说的?”陈一鸣打断了他,臭小子对待投资人的态度突然急转弯,“他对你不安好心。”

杨修贤只当陈一鸣迁怒何非,无奈地说:“我和何非十多年的朋友了。”

按照杨修贤对陈一鸣的了解,这人一定会围绕这个话题撒点娇,非让杨修贤做几个彼此都心知肚明不可能实现的承诺,方可罢休。

但反常的,陈一鸣没有继续。

他看着杨修贤,沉默着,像是无比艰难地吐出几个字眼。

“我们还能……继续吗?”陈一鸣问。

继续。

一个不痛不痒、没心没肺的动词,与爱和未来没有必然关联。

保持着一种谁都不愿点名的暧昧关系,继续浑浑噩噩的纠缠下去。

对杨修贤来说,要做到这一点并不难。

或者说,在过往的三十年人生里,他总这么做。

但不知道为什么,一种类似于失望的情绪,从密林深处的黑暗里漫了出来。

他冷笑了一下,说,不了吧。

陈一鸣的身体明显一顿,少见地有些晃神。

愣了好一会儿,才理解杨修贤的话一般,视线小幅度地在杨修贤的脸上逡巡,像是在努力探寻些什么。

“是啊……”陈一鸣文不对题,喃喃着,“我就说。”

然后扯出一个笑:“你回去吧,我让经纪人来接我。”

杨修贤察觉到陈一鸣的异样,上前一步:“你……”

但陈一鸣立刻退开了:“我没事,你快回去吧。”

说不清,杨修贤感到自己应该是不舍的。

可是夜色太浓,好似剧目的最后,关闭最后一盏镁光灯,该落幕了。

杨修贤努力让自己不多想,假装轻松地与陈一鸣说再见。

他们都知道,怕是很难再见了。

远处建筑物的透光,被划分成一个又一个的方块,象征着一个又一个的家庭。

杨修贤想起电影里,何遥在提出分手前,站在天桥上抽烟。

可何遥不会抽烟,他只是苦极了,又不知如何排解,看那一粒火光,一点点把烟草焚烧殆尽。

当时,杨修贤觉得何遥想逃避。

在杨修贤的理解里,何遥既不爱他的妻子,也不爱他的学生。

他像是被社会严格规训过的泥人,行尸走肉般沿着既定的正确道路走了太久,久到快要忘了自己还能思考。

陆星的出现,像是危险而又神秘的暗流,让何遥在里面洗净了自己裹挟多年的泥土。

剖至内里的时候,他才恍然发现,胸腔的位置空空如也。

所以他害怕,惶恐。

他终于明白自己的懦弱无能,明白只能依附着滚滚前行的尘埃,做一个最温顺的普通人。

杨修贤向来放肆,最是看不起何遥这种人。

直到现在,杨修贤才知道自己错了。

当时的何遥,应该是寂寞更甚。

他看着那颗空空荡荡的心脏,看着如烈焰般炽热生动的陆星。

让何遥恍然大悟的,是他根本无法做到让陆星像现在这般,耀眼而又生动地燃烧下去。

这才是他选择放手的真正原因。

22

找何非倾诉成了唯一的选择。

不过这个男人比杨修贤想象中更加冷淡,他仿佛对挚友突如其来的禁断恋爱不感兴趣,更在乎晚上的局杨修贤还去不去。

“所以你觉得自己人老珠黄,还已经婚配,配不上陈一鸣?”何非问这句话的中途,甚至无聊地回了条信息。

杨修贤踹了他一脚:“配不上你大爷。”

何非:“是我大爷配不上你,我配得上你就成了。”

又来。

杨修贤端杯子喝水:“你最近开这种玩笑次数有点多了啊,搞的你像是真对我图谋不轨一样。”

何非心安理得:“我就是对你图谋不轨啊。”

杨修贤被水呛了一口:“你玩真的?”

何非承认得大方:“这句话,该我问你才是。”

他一把拉过杨修贤的转椅,将人半圈在怀中:“没必要装纯,勾搭小朋友的那套,在我这里可以收收。”

杨修贤风雨不动地眨了眨眼:“行吧,所以你还没对我的屁股死心?”

何非:“我花了那么多心思,还让你先尝了个鲜,总不能什么好处都没捞到就死心吧。”

杨修贤叹了口气:“你想捞什么好处?”

何非:“要看你肯给什么。”

杨修贤失笑:“你可真是朋友和炮友两不误,陈一鸣要有你一半的本事,我和他也不会落得如此尴尬的境地。”

何非挑眉:“给过他的东西,你肯给我?”

杨修贤伸出修长的手指,轻佻地拨了下何非的领带:“身体可以,心不行。”

说完又补充道:“不过想你也不要。”

他们臭味相投、相安无事地相处这么多年,就是因为熟悉。

熟悉到见招拆招,逾矩也能相互容忍。

杨修贤懒洋洋地瘫在何非宽敞舒服的老板椅上,任由好友一颗颗解开他的衬衫纽扣。

“你给陈一鸣灌了什么迷汤?”杨修贤问。

何非:“没什么,就说你把他当工具,来者不拒。”

回想起那晚陈一鸣小狗般耷拉下来的眼睛,杨修贤笑了笑:“够狠。”

不知道是被调的还是天生,前面的皮肉很敏感,一碰就会轻颤着含胸。何非用指尖绕着粉晕打转:“还不是你纵容的。”

确实,光喝酒聊天也要陪何非组局的,就是杨修贤自己。

杨修贤压了压喉头快要溢出的声音:“太认真总归不好。”

他开始嫌弃何非那高档头层牛皮黏得大腿不舒服:“你这办公室没床吗?”

何非将杨修贤的双腿分搁在两侧扶手上:“有,但那也太无聊了。”

沾染上的瘾很难根除,像蚊虫叮咬后的肿包。以为消下去了,稍碰一碰,那种难耐的瘙痒感仍旧抓心挠肺。

水响得像是足够多、足够湿润,但两个人都很懂规矩。

何非那东西杨修贤不是不清楚,可如此清晰地体会还是的杨修贤。

何非捂着手机收音孔挤眉弄眼,用口型比着“陈一鸣”三个字,看得杨修贤直皱眉。

等回过神来,自己已经在开车前往医院的路上了。

可怜的男孩趴在后座上哼哼唧唧,杨修贤叹了口气:“何非给了你什么好处?”

男孩喉管也有受损,说话很艰难,报了个杨修贤从没在何非那里听过的剧名,说是演男三。

杨修贤有点头疼:“为了个男三而已,值得吗?”

男孩含泪点头:“我已经很久都没有接到有台词的工作了。”

走小门进了医院,收治的医生见怪不怪,直接把人推进了手术室。

杨修贤在门外心情复杂,他向来知道这个圈子里的弯弯绕绕,初来乍到的时候也碰着不少。

何非若是真只想要他的身体,总有的是手段。他之所以能干干净净花天酒地地潇洒玩一遭,多数是仗着何非的偏爱。

得了便宜的人,还装着高风亮节。

手术很快就结束了,护士推着男孩进了病房,医生在门外嘱咐。

明明是专业词汇,却听得人面红耳赤,杨修贤听了个大概,一心只想快点撂挑子,医生刚出门,他便紧跟着逃出了病房,一下躲进卫生间。

杨修贤涉猎有限,刚才囫囵吞枣记住几个词汇,现在一回想咀嚼,画面感十足。

他匆忙洗了把脸降温,突然身后的隔间门打开,有人提着他的后领把他拖进了隔间。

还没来得及惊呼,双唇就被牢牢捂住,摁坐在马桶上。

“几日不见,你都能把人玩进医院了。”是陈一鸣。

他穿着病号服,带着病人的手环,看不出是哪里生病了,脸上没有病气,还是令杨修贤一眼惊艳的漂亮。

然后,陈一鸣用他那张漂亮的脸蛋,语调暧昧而又温柔地说。

“被玩坏的,不该是你吗?”

25

杨修贤没有表现出太多震惊,也没有因为陈一鸣的话而生气。

他挣脱开陈一鸣的禁锢,开口第一句问:“生病了?”

陈一鸣眼底闪过一丝动摇:“少给我假惺惺。”

杨修贤没理,去看他的手环:“骨外科……哪里受伤了吗?”

说着,就想去撩陈一鸣的衣摆,检查他身上的伤口,被陈一鸣一把抓住手腕。

“杨修贤!”像是为了报复一般,陈一鸣把这三个字说得咬牙切齿。

可说完了名字,又不知该骂什么,仿佛被丢弃后有恨无处发泄的狗子,瞪红了双眼。

杨修贤任由他拽着,哄孩子一样轻声问:“现在还疼吗?”

陈一鸣沉默许久,终是吐出一个字:“疼。”

杨修贤有些慌:“哪里疼?是拍戏伤到骨头了吗……”

陈一鸣红着眼:“你说我哪里疼。”

杨修贤清晰地看到陈一鸣眼底深处,努力砖砌起的冷漠铁壁下,不断膨胀的委屈。

杨修贤刚想说话,口袋里的手机却不适时宜地震动。

是何非,杨修贤专门为他设置了特殊提醒。很明显,陈一鸣也知道这件事。

果不其然,陈一鸣脸上重新浮起恨意:“他还真是神通广大。”

周围太安静,应该是陈一鸣的助理在门口拦人,这让电话里何非的声音异常清晰:“修贤,我忙完了,要去医院帮你吗?”

若是平时,杨修贤早就用“快把你这烂摊子接走”怼回去了,可现在,陈一鸣的目光沉沉地落在他身上,压得他喘不过气来:“嗯,你快过来。”

何非瞬间察觉到了异样:“怎么,有谁在你边上?”

手机被夺走的同时,双唇被狠狠咬住。混小子牙关没轻没重,犬齿刺破下唇,惹得杨修贤嘶了一口凉气。

故意要让电话那头的何非听清,陈一鸣吻得粗暴而霸道,他刻意纠缠杨修贤的舌尖,湿润黏稠的唇齿声清晰地在耳边回荡,还有杨修贤微弱的哼吟。

何非在电话里轻笑,没有说话。

这引得陈一鸣愈发放肆,他把手按在杨修贤的腿间,隔着布料缓慢揉弄,让杨修贤颤抖忍耐的声音变得更大。

杨修贤想推拒,但顾虑陈一鸣身上的伤,根本无从下手,只能紧紧拽着陈一鸣作恶的手腕,退到无路可退。

“我劝你对他好一点,陈一鸣。”何非极其平静地开口。

陈一鸣动作一顿,没有松手。

何非的声音里带着不怒自威的压迫感:“你现在还有资本任性妄为,完全是因为修贤舍不得。”

“我确实是靠女人成功的东西,不像你含着金钥匙长大。但你要清楚一点,陈一鸣,我有本事让你大红大紫,也有本事让你回家继承家业,乖乖当个小少爷。”

“所以,还不放手吗?”

陈一鸣像是僵住了,他松开杨修贤,原本满溢的骄横和愤怒悉数散去,连隔间内的空气都慢慢变得冰凉。

杨修贤看着陈一鸣垂着头,遮了一半眼睛,有些心疼:“一鸣,你还没发现吗?”

“你根本没有想象中那么爱我,只是得不到的占有欲在作祟。”

“回去吧,好好养伤。你的女友很可爱,继续玩也好,收收心也好,回到你原本正常的生活。”

像电影里的最后,何遥目送陆星离开,永远消失在自己的人生中。

痛苦只有一瞬,痛苦的尽头,是贫瘠的幸福。

杨修贤希望他和陈一鸣这段感情,就像他和何非的荒唐事一般,顺利而又安然地结束,成为此后岁月里时时能回温的遗憾。

然而,一直沉默的陈一鸣突然掀起眼睑,向杨修贤刺来的眼神恍若冰刃,带了冷漠的嘲讽。

“你以为我会害怕吗?”

26

电话没有被挂断,陈一鸣在说给何非听。

“我原本是想放手的,毕竟我从没和人分享什么的习惯,不过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陈一鸣箍住杨修贤的后颈,拇指轻轻摩挲上面勃勃跳动的颈动脉。

仿佛猛兽掌控他失而复得的猎物,陈一鸣凑到杨修贤吞咽口水的颈项,瘾君子般深吸一口。

“我不陪你玩的话,岂不是很无聊。”

杨修贤伸手推:“一鸣……!”

可双手被扒下的外套大力往后扯,束缚在身后,手机也因此掉在一旁。

陈一鸣笑得猖狂:“可别挂电话啊,何老板,上次你给我听了一出好戏,这次也该我回礼了。”

杨修贤被压在马桶上,所触之处皆被坚硬的陶瓷硌得生疼,只有脚踝被滚烫的掌心牢牢把持,拎在半空。

这可是公众场合,再怎么让助理拦着,也经不住陈一鸣如此胡来。

杨修贤怒道:“你疯了,放开我!”

没有回应,有的是愈发大胆地进攻。

杨修贤知道逃不过,只能迂回规劝:“至少不是这里,一鸣,我们换个地方。”

冰凉的陶瓷快要被杨修贤的体温焐热,但每寸皮肤下的血液,都被那处集中的热量牵引,紧张得在周身奔涌。

陈一鸣声音里带了嘲讽:“你不是很喜欢刺激吗?怎么,敢在家楼下,却不敢在离家万里的医院?”

“还是说……”杨修贤不清楚陈一鸣是怎么知道的,但他从陈一鸣的眼中看到了咬牙切齿的恨意,“你只是不想被我草。”

今天的陈一鸣,真是没一句话好听。

杨修贤懒得和他争论太多:“你要真想,去我家楼下也行。”

但这仿佛更加激怒了陈一鸣,他拽着杨修贤的脚踝大力一拖,杨修贤控制不住后仰,后脑勺直接磕在了水箱上,疼得他头脑发凉。

但远不及下身撕裂的疼痛。

顾不了那么多,杨修贤奋力挣扎:“放开我,陈唔……!”

嘴唇被捂住,连痛呼都掩盖在陈一鸣的掌心下。

那人俯下身,贴近杨修贤的耳边:“嘘,小声点,别被人发现。”

这是一场单方面的鞭挞,但身体仍旧可耻地有了反应。

高度紧张的神经,第一次并不久,里面顺滑不少,陈一鸣完全不想见好就收。

几乎无间断的隐秘捣搅一下一下,配合着右脚踢到门板的声音,让隔间里的动静耐人寻味。

有人在敲门,起先被陈一鸣忽略了。

但敲门声愈发急促,还传来助理惊慌的声音:“鸣哥,鸣哥快停下!”

陈一鸣起身撩起汗湿的额发,腰腹力度不减,咬着牙喘着粗气问:“怎么?”

助理快哭了:“鸣哥,咱换个地方不行吗?我真快拦不住了,而且这声音也太……”

陈一鸣看着身下眼尾湿润的杨修贤,想到了什么,似笑非笑:“好,我们换个地方。”

杨修贤差不多是被陈一鸣半搂半抱着进了电梯。

楼下有熟悉的物业小哥问杨先生这是什么了,被陈一鸣笑着用“他喝醉了”搪塞。

淌出的东西沾了满腿,打湿裤子,还直往地上流,慌得杨修贤用力合拢,却怎么也含不住。

而罪魁祸首还像个没事人一样,看不断上升的数字问:“嫂子不在家?”

杨修贤做着最后的努力:“一鸣,就在楼下的车里不行吗?”

陈一鸣冷笑:“像何非那样?或者其实不止他一人,这样的话你跟多少男人说过?”

电梯门打开,一梯一户的房型,让杨修贤无处可逃。

陈一鸣按住杨修贤的后腰,手掌放肆地从松垮的裤缝滑了进去,用极其霸道的揉捏,向杨修贤明示他的企图。

近乎哀求地,杨修贤说:“求求你,一鸣,换个地方,你想怎样都行。”

但陈一鸣只是冷漠地看了他一眼:“开门。”

27

指纹锁成了种便利,陈一鸣连鞋都没脱,一进门就把人扛到肩上,扔在了主卧的床上。

杨修贤也顾不上太多,翻身就想往前面爬,只逃了几步,就被捉住脚踝拖了回去。

陈一鸣的眼里满是疯狂:“糟糕,把嫂子理好的房间踩脏了。”

但他完全没有脱的意思,不过是粗暴地把人翻个面,扒下杨修贤湿漉漉的裤子,从后面再次捅了进去。

背德的环境,和野蛮的冲撞,激得杨修贤不住地战栗。

陈一鸣仿佛要将他掼进被褥般用力,杨修贤只能被迫承受着来自身后的盛怒,把不成声的狎吟埋入被中。

这一次,比厕所里更加漫长,杨修贤觉得自己快要窒息了,滚烫的热流才慢慢在深处晕染开。

终于抽出去的一瞬,他轻轻舒了口气。

下半身酸麻得失去知觉,唯那一处发热发胀,明显是最开始受了伤。

没力气闭合,只能任由满溢的液体,把身下弄得一塌糊涂。

下一秒,他就被掐着脸颊,强迫回头。

陈一鸣的眼睛里,丝毫没有激情后的欢愉,冷得恍若寒冰。

“为什么?”陈一鸣问。

杨修贤不知道陈一鸣想问什么,沉默着没说话。

陈一鸣继续说:“我一直以为你不要我,是因为我给不了你想要的正常生活,但为什么?为什么何非那么轻易就能让你投怀送抱?”

“你知道我在你家楼下等了你一个下午,却等到你轻车熟路地上了他的车,连一点犹豫都没有,我是什么样的心情!”

“你搞错了!”杨修贤快速扯过被子,现在的陈一鸣需要冷静。

“需要正常生活的人是何遥不是我,我玩咖的名声还不够臭名昭着吗。”

陈一鸣今天的发疯实在不在杨修贤意料之中,距离妻子下班不过几小时,他还要留出时间善后。

陈一鸣笑了声,带着轻嘲:“是,你是玩咖,不走心就行。可是杨修贤,只为爽一爽的话,你前面弯弯绕绕地跟我玩什么呢?”

“你也知道是玩。”真也好假也好,杨修贤早已骑虎难下,“没试过婚外情,体验下罢了。”

陈一鸣呼吸一顿,慢慢直起身,解除攻击的姿态。杨修贤趁机抱着被子逃下床,靠着落地窗与陈一鸣对峙:“一鸣,你是大明星,我们现在这样被别人发现,对你的影响更大。”

陈一鸣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垂头低低笑了几下,再抬眼,森森地盯着杨修贤:“你觉得我在乎?”

“杨修贤,你以为只有你在演吗?”陈一鸣的表情诡异地扭曲着,“我不是陆星,这个圈子里的所谓前程什么的,做着好玩罢了。”

“既然你摊牌,那我也不装了。”他一步步向杨修贤走去,喊着那个许久未喊的称呼。

“老师。”陈一鸣微笑着,在杨修贤面前缓缓蹲下,“你知道我最喜欢电影里的哪一段吗?”

目光轻落在杨修贤身上,看得杨修贤头皮发麻。

“我们在家里幽会,被你出差早回的妻子抓奸在床。”

落地窗外的阳光逐渐转红,和杨修贤的心情一起,沉沉下坠。

陈一鸣是故意的,冰凉的玻璃上满是汗湿的印记,再怎样高的楼层,落地窗下的风景都能一眼掌握。

包括妻子缓缓开进地下车库的红色轿车。

杨修贤几乎是坐在陈一鸣的凶器上,双腿完全被架开,上身贴着镜面摩擦。

就算知道已经来不及,杨修贤还是开始挣扎,他扶着窗面想往上逃,却被陈一鸣捉住双手,十指相扣按在玻璃上。

陈一鸣从杨修贤突如其来的挣扎中,敏锐察觉了什么,腰腹愈发用力,猛烈撞击怀中酸软的身体。

“嫂子回来了?”他凑近杨修贤耳廓,声线低颤,“正好让嫂子看看。”

“你是怎么像母狗一样,被男人透到高潮。”

28

先是隐隐电梯到达的声音,然后是密码锁一声“滴”。

像某种特殊的死缓,那么快,又显得有些漫长。

杨修贤已经完全绝望,失去反抗的本能。接下来的一切,离婚也好赔偿也罢,在那瞬间内,一直摇摆不定的心,终于被迫有了最后的决断。

平稳的关门声后,是渐渐走近的脚步。

然而,预想中妻子的尖叫声,意外没有响起。

玻璃窗倒映出一个人模糊的身影,杨修贤还没看清,身后的陈一鸣已经发出了不满地“啧”声。

“怎么是你?”

身后的人像是笑了,没说话,只是走到交叠的两人身边。

杨修贤的下巴被捏住,缓缓偏过脸。

他看见了何非。

他的好友看起来无奈:“看看,被弄成什么样子。”

“她……”杨修贤艰难开口。

“找个理由支开了,”何非的眼底波澜不惊,是杨修贤感到陌生的深幽,看不出丝毫情绪,“今明应该不会回来。”

陈一鸣比杨修贤更警觉:“你想做什么?”

何非轻轻摩挲杨修贤破裂的唇角:“一起。”

“做梦!”陈一鸣大力将杨修贤拉入自己怀中,像只护食的小狗,“少把你那肮脏的想法,强加在修贤身上!”

何非连看都没看陈一鸣一眼,只温柔地盯着杨修贤:“好不好?”

杨修贤脑内一团浆糊,妻子被支走危机解除,并没让他产生一丁点的心安理得。

相反,一股难以言说的腻烦涌上心头。

是的,腻烦。

好像一架即将失事的飞机,在高空的电闪雷鸣里翻转,他努力地,贪心地企图拯救它,让它重新回到安稳飞行的既定航道。

杨修贤努力了太多次,但每次差那么一点,又坠回颠簸震荡的半空。

那就坠毁吧。

既然是他自己抱着侥幸的心,踏出错误的第一步,那就这样接受惩罚,坠毁吧。

反正他是烂人,烂到彻底、恶到彻底,自生自灭。

杨修贤不想再努力了,不想像何遥一样,戴着自以为天衣无缝的面具,努力了那么久,却仍是撞上不归的南墙。

“随便。”

轻轻的两个字,仿佛炸在半空的惊雷。

陈一鸣怔怔地看着怀里的人,似乎要很久才能消化文字里的含义。

“你……”他们贴得如此之近,甚至身体的一部分还深埋在对方的身体里,但陈一鸣却觉得此刻的杨修贤,陌生得好像玩很野的娼妓。

让他觉得脏。

陈一鸣退了出去,冷漠而又不可思议地看着面前狼藉不堪的人。

虽然那上面的痕迹全拜他所赐,但陈一鸣提上裤子,像个翻脸不认人的嫖客。

“你怎么会这么……”那个贱字他没说出口。

这不是他认识的杨修贤,他的杨修贤是片场里专业认真、私底下温柔成熟的前辈,是对着妻子宠溺又能游刃有余与他周旋的高手玩家。

而不是现在,坏掉的玩偶一样,颓败放浪。

何非蹲下身,擦去陈一鸣溅在杨修贤脸上的液体:“吃得消?”

杨修贤冷静地回答:“没试过。”

陈一鸣觉得这两个人疯了:“你们自己玩吧。”

何非:“你会配合的。”

陈一鸣:“你凭什么觉得我会配合?”

“你会配合的。”何非又重复了一遍,“不然走出这个房门后,你就再没机会后悔了。”

陈一鸣拧眉:“又想恐吓我。”

“不是恐吓。”何非拉开杨修贤布满指痕的双腿,触上满是泥泞的入口。

“已经做好决定了,是不是,阿贤?”他在问杨修贤。

“就跟你做好决定,彻底离开这个圈子,什么都不要,什么都不带,不给自己留一点后路一样。”

里面很烫,是过度使用后的肿胀。

何非用两指分开,让陈一鸣弄进去的东西,缓缓流出。而杨修贤只是咬着唇闭眼,沉默忍耐。

“逃跑,躲起来,让谁都找不到你。”

29

杨修贤双眼紧闭,睫毛猛地颤抖了一下。

陈一鸣问:“什么意思?”

何非像是在给陈一鸣解释,更像是对杨修贤倾诉:“你想玩,我陪着你玩。你想演戏,我帮你钓资源。你对我的暗示和追求感到烦了,我就找了个人结婚。你厌烦了这个圈子的一切,我就帮你牵线画展生意,让你玩艺术。”

“但你怎么连我都躲呢,修贤?”

完全熟烂的软地,毫无阻碍地接纳了何非。

当着陈一鸣的面。

杨修贤雌伏在地上,垂着头,任由隐藏多年的真相与欲望,一下一下凿入身体。

“所以我筹划了你最后一部电影,你的剧本,你的对手,都是我给你选的。”

何非一边腰腹用力,一边打量着眼前的陈一鸣。

“你自己或许都不知道,但我很清楚,你就喜欢这样的。骄傲,自负,自以为是,我行我素。”

“你喜欢逗弄野狗,却看不上千依百顺的忠犬,真是糟糕的醒脾。”

“不过没关系,我找个人来演就是了。”

何非拽住杨修贤脑后的头发,逼迫他抬头去看陈一鸣。

“非常好,你果然很喜欢他,喜欢到为他破戒,甚至愿意被我操。”

头皮生疼,杨修贤不喜欢这个姿势,让他像是被骑的雌兽。

他望向陈一鸣,却勾了勾唇:“吵死了,还做不做。”

何非错了。

这才是杨修贤,即便坠毁,他也不会选择简简单单在空中解体,消失得无声无息。

他要一头撞下去,绮丽的,喧嚣的,声势浩大,炽焰灼天。

陈一鸣安静地看着杨修贤。

那个电话,如同噩梦般一次次在脑海中幻化成的画面,终于赤裸裸地出现在他眼前。

凌乱的湿发,因吃痛皱起的眉头,对不上焦距的双眸,和微微喘息的双唇。

本以为专属于他的东西,被别人蚕食着,对方却甘之若饴。

何非的变态故事,陈一鸣不感兴趣。

就像杨修贤说的,单纯专一这样的词对陈一鸣不适用,如果当初杨修贤轻轻松松就上了他的床,他会觉得无趣更别说痴迷。

不懂适可而止的本质,是求而不得。

陈一鸣以为杨修贤深谙此道,不过是欲拒还迎的手段,才被断离的那一刀割得鲜血淋漓、恼羞成怒。

骄傲,自负,自以为是,我行我素。

陈一鸣擅自认定的情敌,竟然比他自己更了解他。

“所以,这回是真的最后一次了?”陈一鸣问。

杨修贤嘴唇颤了颤,没有回答。

何非轻笑,把人拉起身,架着膝窝,退至顶端,浅浅进出,为陈一鸣留出缝隙。

来自第三人的温度,还是让陈一鸣嫌恶得拧眉。

松软的嫩肉微微翻卷,脆弱得令人怜悯,但仍旧乖顺地含着拉扯的手指,像它的主人一样,善于玩弄人心。

于是,陈一鸣选择亲吻杨修贤。

他们之间,曾有过无数次亲吻,这是最温柔的一次。

“修贤。”陈一鸣在唇间喃喃。

杨修贤叹气:“叫我老师吧。”

疼痛迎头浇下,贪婪的代价,痛得杨修贤裹着冷汗,浑身战栗。

过分饱胀的侵入感,挤进他人生赖着不走的两个男人,像是抵不到尽头般向内深入,去触碰杨修贤寂寞惘然的灵魂。

他在灼热的疼痛中涅盘出快意,撞出躯壳的魂魄懵懂地浮在半空,沉默地纠缠其中的肉身。

这下,哪里都是脏的了。

30

说真话其实并不难。

妻子猛地愣住了,两人间的空气,瞬息陷入死寂般的沉默。

杨修贤想尽量偿还自己的罪恶,做一次彻底的抽身:“我会净身出户,你不用担心,如果你想赔偿,我也完全接受……”

“也好。”

杨修贤一惊,不可思议地看着面前的妻子。

向来小鸟依人的女人,此刻像是换了副面孔,平静而又冷漠:“这样省去我找律师大费周折。”

杨修贤:“你什么时候开始怀疑我……”

妻子笑了笑:“不如问你自己,婚前婚后,你什么时候是值得我完全信任的?”

最开始她只是怀疑何非,因为这个男人看杨修贤的眼神绝不清白,她就找人调查,没想到还会有其他意外收获。

妻子晃了晃手中的名片:“你的老熟人,当年你买来摆拍,曝光我俩恋情的家伙。”

然后,从包里拿出一台平板,放在杨修贤面前:“证据我收集得差不多了,想看吗?照片和视频都有。”

杨修贤瞬间猜到了这个所谓证据是什么。

妻子评价很客观:“意外拍得不错,特别是家里拍的那个。”

“你放心,等离婚钱和房到账,我这边的所有留底都会删除,这一份你可以自己留着。”

妻子走后很久,杨修贤才打开屏幕,看着那一张张照片、一段段拙劣香艳的视频,像在回顾自己荒唐恶劣的人生。

全部放完觉得索然无味,出门坐进何非的车,随意塞进何非手里:“送你了。”

何非看了眼:“什么东西?”

杨修贤:“偷拍的照片和视频。”

何非打开一个,看几秒便笑了:“这么重要的东西送给我,不怕我公开了让你身败名裂?这里头还有你和陈一鸣的吧。”

杨修贤头也不回:“你不会。”

何非的眼底有些深沉:“怎么不会?我可以用这个威胁你,让你别走,永远留在我身边。”

杨修贤无所谓:“搞那么麻烦干什么,你想要我留下,找个房子金屋藏我就是了。”

何非:“海边那套?”

杨修贤:“换个海,那海太黄,太平洋上找个蓝点的海域。”

豪车缓缓驶入机场,停车场外围满了小姑娘,看来又有明星到达。

杨修贤朝吵闹的人群望了眼,说年轻真好。

何非说你要不退圈,也能有这么个待遇。

杨修贤摇了摇头:“我是说那些年轻人,如此轻易就能为一个陌生人奉上最炽热的爱,明明对方什么都不能给她们,却可以得到被爱的快乐。”

下了车,有人专程引导何非和杨修贤上楼。

何非问:“你打算在那呆多久?”

杨修贤:“不知道,应该不会很长。”

何非微微挑眉,就听见杨修贤继续说:“托你的福,我突然有点想去海岛玩了,太平洋的某个海岛,有很蓝的海。”

何非勉强地笑了下:“什么时候回国?”

杨修贤:“不知道,哪天钱用完了不想工作,直接死在外面也不错。”

机场候机大厅里在循环播放广告,陈一鸣在里面笑得像个设置好的ai。

杨修贤盯着看了一会儿,暗忖这个甲方怎么能把人拍那么木楞,甚至不如监控小视频里的好看。又有点后悔把平板电脑给何非了,十几个小时的航程,作为娱乐也不错。

何非顺着他目光的方向望去,就事论事:“真不见最后一面?”

杨修贤摇摇头:“这样就算见过了吧。”

登机前与何非拥抱,那人轻拍了拍杨修贤的背,说有兴趣想回来了一定要找他。杨修贤说好。

何非叹了口气:“这件事上,我们都是共犯,你没必要牺牲自己……”

“这不是牺牲,何非。”杨修贤说,“这是薄情。”

“我不喜欢这段人生,所以丢掉了,连带你们一起。”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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