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键是来女儿国这里贩货还没有什么技术含量,也不会像是去了赌场被人设局输得心不甘情不愿------只要你命硬能吃得了路上餐风露宿的苦,又命好不会被大徭役抓去,那就能赚钱。
所以往往大徭役之后的一个月内,都是打工仔(男人)涌入的高峰期,因为连着来两次大徭役的概率比较小嘛。
这帮更西国的人说起离乡背井的苦楚,也都是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借着酒意也纷纷动了思乡之情,来女儿国贩货,这费的不仅仅是力气,更是废腰子啊。
着这帮人都喝得醉醺醺的,方林岩沉吟一番,便对着那名忙前忙后的跑堂王二哥努努嘴道:
“既然这女儿国里面对男子如此凶险,怎的这位王二哥还能长时间在这里呆上四十年呢?”
古丁了一忙碌异常的王二哥,澹澹一笑道:
“他能在这里留四十年是有原因的,那是连祖宗姓氏都得抛了,直接卖身为奴,直接给女儿国里面的贵人当狗了啊。”
“你想想,从此过的日子就是和几个男人共用一个女人,这女人还要天天骑在你的头上当主人,你只是她的仆人而已,着她和别的男人睡你得赔笑,而你则不能碰别的女人。”
“不仅如此,一旦她怀上了你的儿子,必然会去打掉,就算是能给你留个种下来也不能跟着你姓!你见了还得点头哈腰的叫少主,这女孩子在她的教导下,只会将你当成一条老狗待......”
说到了这里,众人也都是唏嘘无言,其中有一个后生古飞更是将酒碗一放,连连摇头道:
“这日子不要说过,就是多想一秒都是难!我之前还以为就只是被招赘而已,却没想到这日子过得比招赘还要难百倍啊,不成不成,这鬼地方千万不能留下来。”
见到古丁这老头子也是有了酒意,打开了话匣子,方林岩就顺势问出了另外一个问题:
“在下也是初来乍到,对这边的情况也真真的是不了解的,听得古丈人一番话,彷佛拨云见日一般,却还有一件事有些好奇。”
古丁道:
“你讲,你讲,咱们现在就是酒桌瞎聊。我姑且说之,你姑且听之。”
方林岩低声道:
“其实在我来这女儿国之前都颇为好奇,天下之亲情,莫过于父母对子女,若是一个两个人心性冷酷凉薄,那还有得说。”
“但是这女儿国里面的女人怎的就都能做到如此狠心,一旦怀孕之后就要去照胎泉验证胎儿性别,然后将之打掉?”
古丁等人听了方林岩的话以后,一个个都笑了起来,古飞更是大着舌头道:
“谢兄弟你大概是来这里不久,其实这原因女儿国的人自己都不避忌的,在市井里面一打听就知道了。”
方林岩听了以后,立即道:
“正要请教古兄弟。”
古飞道:
“有道是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凡是在女儿国土生土长的女人,平时都是身体康健,很少患病,但一旦离开故乡太远的话,就会水土不服,十分严重。”
“所以,女儿国里的本土行商通常就只是在附近三四百里跑一跑,这就是极限了,从来不会超过五百里之外。并且我叔也和她们打过交道,知道她们但凡是远行,有一宗东西是必备的,就是乡井土。”
“那是什么?”方林岩好奇道。
古丁老汉这时候正美滋滋的嚼着嘴里面的一块肥羊肉,听到了方林岩的询问之后也不急着答,而是多咀嚼了几下之后,将这块肉用酒送下去,接着才道:
“其余地方所说的乡井土,其实就是在故乡随便抓一把泥土了事,但是女儿国的行商带的乡井土就不一样,必须是长饮的水中的泥土,然后在锅里面炒干之后细细研磨,每天吃饭的时候撒一点儿才行。”
“比如说常喝家里的井水,就得去井底淘换沉泥出来,又比如说长喝门前河水,那就得去取河泥焙干,绕是如此,这法子也顶多只能让女儿国的人坚持半年而已,还不回乡的话,必然重病卧床。”
古飞接着道:
“这是她们的第一宗特殊之处,而第二宗特殊之处就在于,一旦这里的女人怀上了男胎以后不及时打掉,胎儿生长到三个月以上,孕妇本人就会变得浑身浮肿,然后身上手上脸上全部都是红斑,旁人一眼就能出来。”
“五个月的时候,孕妇则是会相当痛苦,孕吐反应异常强烈,很少有人能撑得住的。”
“不仅如此,更是自古相传,如果真的有女儿国国民生下男胎,那么在男胎出世的时候,母体就会直接腹部炸裂而死,不仅如此,出世的男胎还会化作血魃一类的妖物,祸害一方。”
“所以,不仅仅民间对此深恶痛绝,监督甚严,甚至就连官方也是三令五申,多次宣讲,也是时时都派出专门的监察人员在全国督促监控,一旦有干犯禁令的,直接都是杀无赦。”
这样的说法,让方林岩真是觉得大开眼界。
古丁老汉则是补充道:
“不仅如此,我听说只要是打下来的男胎,官府这边还会统一出钱带走烧掉,听民间传闻,最初的时候打掉的男胎随处抛弃,结果有的生辰八字特殊的,会引来瘴气和戾气萦绕附近,最后化为厉鬼,婴降之类的,引发瘟疫和灾难!”
“在这种情况下,官府这边出面将打掉的婴胎统一处理,避免了邪祟的出现,流产的妇人还能拿到一笔钱息养身体,也算是恤民的善举了。”
听到了这些消息以后,方林岩心中的疑惑也是消去了大半,此时距离血腥光柱消散也差不多过了一个小时了,风头已经过了,自己也是酒足饭饱,是时候前往照胎泉了。
于是方林岩叫了王二哥过来,直接会了钞然后顺带问了问路,便施施然下楼了,这沿途也没有遇到什么奇怪的事情,在买来的神行符的帮助下,很快就来到了聚真观。
这聚真观却是位于一处村庄当中,远远的就能到道观的白墙黑瓦,其占地虽然不大,却起来很是精洁,估计里面顶多也就只有十来人而已。
方林岩前去敲门,等了好久之后才见到有人来开,而开门的则是一个满脸都是橘子皮的老道姑,抬着白多黑少的眼珠子了方林岩一眼,居然二话不说就直接关门了!
好在方林岩反应很快,一脚就将大门抵住,然后道:
“这位道长有礼了,在下实是有要事求见贵观观主。”
老道姑寒着脸直接就一脚踹在了他的脚上,她却是个普通人,方林岩没有痛,她的脚反而震得生疼,因此直接呸了一口道:
“你这人好生无礼,本观当中全是道姑,素来都不见男客,你怎的还要强行撬门?”
方林岩皱眉道:
“我和你这门的老婆子没有什么话讲的,叫你们观主出来。”
这老道姑怎么肯就范?不过此时也由不得她,方林岩直接就朝着里面硬闯,轻描澹写的就将之挤了开去。
这老婆子论骂人的嘴上功夫,那是完爆方林岩,但是方林岩根本就不和她动口直接比力气,她就无能为力了。
不过方林岩刚刚闯到里面的正殿的时候,就见到了里面急急的走出来了一个中年女道士,她的相貌一般,但上去给人一种和蔼可亲的感觉,此时却皱着眉头对着方林岩道:
“这位施主好生无礼,我这里本是清净之地,并且修行的都是坤道,你一个男子随意闯入是何居心?”
方林岩笑了笑道:
“在下谢文,正要请教这位仙姑名讳?”
这女道姑起来颇为修养,虽然十分恼怒,还是道:
“贫道静宜,谢施主还是赶快出去吧?”
方林岩手腕一翻,那半枚逆运坠已经摊在了掌心中央,然后笑了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