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亟琰挑了挑眉,扇子摇得愈发轻快了。
假山上身着朝服的年轻男子笑着行礼:“陛下,四公子。”
洛自醉瞧着他的朝服,认出是尚书服饰,不禁拱手笑道:“恭喜史大人出任尚书一职。”
“臣能有今日,要谢谢陛下的提拔和四公子的协助。”
“哪里话,史大人才华出众,任什么职位都应该。”
溪豫新任吏部尚书史骞,可谓创造了溪豫任官史的奇迹。
五年前,他不过在学士阁当了个闲职,整日无所事事,便坐在藏书楼中编书目。可巧洛自醉也常常在藏书楼耗上六七个时辰,久而久之,两人便熟识起来。
言谈之间,洛自醉发现此人学识渊博、见解独到、人品出众,便劝他自荐到吏部任职。那时新政始兴,后亟琰便推举他为吏部监正。两年后,他功绩出众,成为吏部侍郎,而如今,他已官至二品,位列六部之首。
“史大人在此作甚?”一面瞟着后亟琰的神色,洛自醉一面笑问。
“臣听闻四公子今日到宫辞,猜想陛下必然会前来迎接,所以在此等候。”史骞自假山上飞下来,落在两人跟前,又行了一礼。
后亟琰望了他一眼,没有言语。
“史大人还真是了解陛下的性子。”
“不敢。这几日陛下心心念念四公子回宫辞之事,无心政事。臣本应当体谅陛下与四公子的情谊,但政事积压得太多,臣等已经无力再逾矩行事了。”
这么说,某人觉得一时无法适应,便将大部分政务都交给了臣下?现下还想着要避开他们?洛自醉摇着首,瞥着这位明日之君。
“卿家是在责备我怠政?”
“微臣不敢。微臣明白陛下与四公子交谊至深。”
不要将我当做你倦怠的借口!洛自醉抽搐着嘴角。
无声的抗议理所当然被无视。
“既然如此,你回御书房罢。”
“陛下,请别为难微臣。”
“你应当说这是我‘知人善任’。这几日事情太多太突然,我一时无法适应。你们难道不该分忧解难?”
“陛下,臣等也都无法适应。”
……
果然是贤才。洛自醉笑起来:“陛下,不适应是心理问题,与陛下份内的责任无关。”
后亟琰淡淡道:“我还未登基,这几日就悠闲悠闲罢。”
“史大人,陛下只是有些倦了,过一阵便会恢复平常了。”
“往后也烦劳四公子多向陛下谏言。”
主子和臣子真是相似呢。洛自醉苦笑道:“这可是众位大人的责任。”
史骞笑着颔首:“四公子,我初任吏部尚书,还有许多难处与疑惑,可否向公子讨教些经验?”
“我也正想向大人请教呢,大人得空时便去藏书楼如何?”
“好。陛下,您必须过目的折子,臣都已经整理过了。请早些批下,有些事关登基大典,不宜延迟。”
“我知道了,你退下罢。”
“微臣告退。”
说罢,儒雅的贵公子翩翩然行远了。
后亟琰忽然低低地笑了起来。
看他笑得奇怪,洛自醉道:“怎么?你觉得他不合适?”
“不……很称职的吏部尚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