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作揖。
一瞬间后,火盆边就剩下三人。
“栖风三弟,你在家中可真是劳累了。”黎唯淡淡道,“我也该回去了。”
“我也告辞了。”
洛自醉点点头,两人便凭空消失了踪影。
火盆中的火势依然正盛,洛自醉侧身,接过唐三递上的几颗药丸,就着茶水吃下。
望着披着大氅,内还穿着貂裘的主子,唐三迟疑一会,小声道:“公子近来不是烫伤便是烧伤,上火了,吃药也不见好,明日让国师瞧瞧如何?”
洛自醉抬抬眉,上前将榻上的棋盘撤下来:“不必了。明日或许就能转运了。……这一手下得不错,无极的棋艺又见长了。”他过于畏寒,屋内生火过盛,近来又心神俱疲,虚火难平也是难免的。
唐三给软榻上的二人掖好被子,见洛自醉又在火盆边坐下了,不禁劝道:“公子,还是早些睡罢。”
“不了,我还要再想想。”
“公子日日与两位陛下商讨,定不会有错失之处。”
“世上没有万全之策。”
“那,小人陪着公子吧。”
卯时末,乾泰宫议政殿前已搭好了祭台。
漫漫飞雪中,祭台中央的青铜鼎里,大火熊熊燃烧着。浑身银色的初言站在鼎边,静静地凝视着底下众臣。
雪下得很大,不多时,地面上便覆盖了薄薄的一层。立在台下的臣子们,个个都被雪掩去了神情,不过,窃窃私语声仍然不止。
“国师竟也到了!”
“不就是宫妃参政议政的封赏典么?为何国师……”
初言望望天空,举起手中的白玉杖,往青铜鼎上重重一敲,雄浑的声响荡开来,底下顿时一片静寂。他露出个若有若无的笑容:“吉时到。”
帝后缓缓登上祭台,两人都身着裘冕,神情凝重。
他们接过初言递上的长香,缓缓跪在蒲团上,叩拜。
众臣也都跟着跪在冰冷的地上,叩首。
三拜之后,帝后立起,望向广场中央的青玉雕龙御道尽头。
初言淡淡的声音传远:“栖风君,请。”
头戴青玉簪冠、身着月牙白色裘袍的俊美少年一步步走近。他步伐从容,直视前方。双目幽如潭水,面上也没有任何表情。
不喜悦亦不骄傲。平平静静,清清浅浅。如一轴移动的画像,沉郁优美。
他登上祭台,垂首向帝后和国师欠身行礼。
初言伸手,点上他的眉间。
良久,他轻声道:“天神佑尔。”
洛自醉微微一笑,接过他递来的长香,跪在蒲团上,躬身叩拜。
“奉天神之意,朕诏令,封栖风君洛自醉为一等公卿,主持户部、太学诸事。”
“臣,谢陛下恩典。”
“吾皇圣明!”
“吾皇圣明!”
回声缭绕在乾泰宫上空,气势磅礴。
洛自醉起身,笑道:“圣上,皇后陛下,国师大人,臣就在此提出谏言,可好?”
三人笑而不语。
洛自醉便转身,面对众臣,朗朗道:“各位大人,我以为,池阳最大的心患,便是那些乱党贼人。朝廷虽年年征讨,贼人的数目却不减反增,诸位想过,如何杜绝平民、贱民乃至寒族成为乱徒么?”
“以往也想了不少法子,诸如连坐家人、加重刑罚等。不过,这些法子显然都无法凑效。”
“安民为何会成为反贼?他们都是灵力高强之人,却不曾受到重视,甚至根本无法生活,自然心怀不满,成为叛贼。”
“我以为,必须安抚寒族、平民,取其能者用之,让有才者归顺朝廷,方是上上之策。”
他话音还未落下,台下已乱成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