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牝转头看向不远处的殷玄弋,轻轻一推把叶迟推入他怀中,接着他飞身而起,带着万千祥瑞,融入了灼灼燃烧的赤焰之中。下一刻,瑞光冲天而起,赤火仿佛也被这光芒照的退了色,不再红的那么灼眼,显出一种绰约的温柔来。
玄牝生而不详,有翻天覆地之能,他从未出世就被刻上灭世的烙印,连他的生身父母都惧怕他,要置他于死地。
所有人都怕他,直到他遇到了缺心眼的叶迟,让他尝到了第一口源自于这个世间的温情,不过浅尝辄止,却足以全心相待。
牵绊使命盘悄然轮转,灭世的妖邪不存,留下的或许会是一个强大而温柔的人。
赤焰退去,湮灭无形,玄牝从火焰尽头往叶迟走去,他手中托着一团火红的光团,递到叶迟眼前,也不说话,依然是笑眯眯的模样,依稀还是那个贪玩的娃娃。
叶迟伸手接住那团红光,他可以感受到里面一种与金乌十分相似却又截然不同的能量,仿佛浴火重生,洗净一身戾气,回到最初的模样。
叶迟把那团红光拢到袖子里,玄牝又弯腰伸了脑袋过来,叶迟抬手轻轻拢着他一头长发,忽然道:“若我要这世间不复存在,你待如何。”
玄牝蹭了蹭他的手,直起腰来。他依然一张笑脸,手中幻化,叶迟抱着尚未开智的它走过的一山一水,仿若走马观花般一幕幕浮现在了幻影中。他们一路吵吵闹闹,一路欢歌笑语,所有受过的苦,仿佛都在这些平凡的日子里烟消云散了。
叶迟倏忽笑了,觉得问出这种问题的自己蠢透了。
他莫名心境开阔起来,一手拉了殷玄弋,一手拉了玄牝,想要好生感慨一番,一旁看了许久热闹的良沅不冷不热道:“我看你是真不想走了,这boss看来也不想打了。”
叶迟笑意未收,眼睛里融进的冷光像被焐暖了:“当然要打,我送你回家。”
良沅一愣,接连呢喃了几声:“回家……回家……该回家了……”他之前因为与叶迟意见不合活像个一点就燃的炮仗,这时候却像个泄|了气的皮球,因为知道无论自己做什么,叶迟都不会回去了。
他深深看了叶迟一眼,当先转身,往天柱而去。
天柱之下的景象叶迟在鬼族的壁画中见过,然而亲眼所见与在壁画上惊鸿一瞥却又大不相同,叶迟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而那种怪异的感觉全部来自那个被玄锁困在天柱之上的少年。
少年周身赤|裸,黑发蜿蜒着盖了他半身,他笔直的悬于天柱之上,头垂着看不清面目。
而天柱之下,有人一路染血,拖着半残的身体不断往他爬去。叶迟仔细一看,那人竟是先前不知所踪的鬼枭。
他之前好歹也是睥睨一方的鬼王,现在却半死不活的趴在鬼域之主脚下,身体佝偻的攀着天柱,颤抖着抓|住了少年的脚踝。
叶迟皱眉:“他想干什么?”话才出口,那不知死活的少年却毫无预兆的抬起头来。他脸上白的几近透明,眼睛上蒙着一道三指宽的黑布,露在其下的嘴角忽然勾起了一个诡异的弧度。
叶迟头皮蓦的一炸,就见鬼枭忽然全身抽|搐起来,不一会就彻底不动了。他犹自抓紧了少年的脚踝,一副死不瞑目的样子。白骨鬼手赫然已经刺进了少年纤细的身体,然而从少年几乎圣洁的身体中流出的并不是鲜血,而是一团如烟似雾的黑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