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常一年难得见一面打一个电话的亲戚朋友来问自己走丢的女儿,他们是不可能高高兴兴接受这份关心的。哪怕他们真的是为了女儿担心,这时候收到这些毫无实质意义的关心,又有什么用?
真得关心,不会来跟他们夫妻一起找孩子吗?
刘静头上戴着一个大的探照灯,弯下腰给两人喷防蚊水,“行了,先把手机拒接陌生电话,我们不是都有了警察电话了,还有好多个民间搜救队也来了。”
说到这里,刘静就又开始心虚,色厉内荏地骂起薛文庆来,“那么多人义务来替我们找孩子,一分钱不要,起早贪黑的,你是妞妞亲爹,你竟然瞒着我们把她丢了,你这个丧良心的..........”
就是薛文庆自己都是临时决定把孩子丢了的,他心里不可能一点都不内疚,但是面对妻子的刁难,他骨子里的脾气就出来了,推了妻子一把,“刘静我告诉你,薛心妍从出生到现在动不动就要住院,每一次住院都是进icu,每天都要花一万多你知道吗?
“什么样的家能养得起这种孩子?你自己生孩子不会生,生出来一个赔钱货败家精,我还没怪你了,你还好意思把责任推倒我身上?
“你这几年生了两个孩子,挣了多少钱?你吃老子的住老子的,每个月就挣几千块,跟个废物一样,你还会干什么?
“老子告诉你,这件事要是过了就算了,要是老子被你连累了,我他妈就打死你!”
薛文庆本来没想把话说到这个份上,可是他这几天接连熬夜找人,又是无数的电话,跟无数的人打交道,心里的压力把他逼到了极限,此时面目狰狞,“我这几天可是查过法院的案子,家暴打死了人,也就是判个七八年。
“七八年换一条命,老子血赚!”
刘静干脆就一屁股坐在地上,气得狠了,“我愿意生出来这么一个扫帚星啊,那是我的错吗?
“我可告诉你,你要是打死我,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家的!”
刘静三十多岁的人,碰见过的家暴报警案子那么多,警察无不都是和稀泥,最后都是定性为互殴随便了事,就没有一个男人因为打了老婆进去蹲了几天。
血一样的事实告诉她,她确实是不能违抗薛文庆的。
薛文庆多了解刘静啊,他把老婆拉起来,“好了,赶紧找人吧,不要闹了,过了这个难关,我们就去看看保险公司能不能报,能挣一笔是一笔。
“瑞瑞还那么小,以后好给儿子买房子娶媳妇了。”
他们这些来上海打工的人,最朴实的愿望就是能在上海买房子安定下来。
刘静抹了一把脸,“妞妞多乖啊,她才三岁了,就知道每天起来拖地,给你洗袜子了,她也不是故意得心脏病的..........”
刘静哭到了一半,就神色大变地指着薛文庆身后,“妞妞.........文庆,文庆!”
薛文庆见她一惊一乍的,不耐烦地问,“你又怎么了?大晚上的,安安静静的难为你了吗?”
刘静看着穿着蓝色公主裙的身影从半空飘来,慢慢地看清了孩子的五官,尖叫得几乎要把薛文庆的耳膜震破了,“妞妞,妞妞你回来了是吗?文庆,妞妞啊,你快看啊!”
薛文庆意识到了不对,扭过头一看,正好跟姜霜同那双带着海藻泥沙淤泥,没有眼白的脸孔相对,鼻尖都贴着鼻尖。
薛文庆魂都要被吓到了,后退了好几步,惊慌失措地撞到了刘静,两个人一起瘫在了地上,面色白得跟眼前的鬼一样。
姜霜同如今的确是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