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戴花果玉石,额前靠近眉心的地方生出一片细小的青色羽毛,这些在阳光下反光的细碎青色羽毛一直延伸至耳后,带出一对细长的飞羽,暗红色的睫毛夸张又美艳,占据整个眼球的黑色瞳孔快速地眨了几下,带着点非人的惊悚:
“小妖乃看守这炼器园的阿青,明月师姐交代过,徐仙子这几日要开炉炼器,便把该用的都备下了,请仙子随我来。”
她说话的时候脑袋还会时不时抽动一下,如此便透露出几分鸟类本能来。
徐米露了然。
眼前的阿青便是她昨日见到的那只鸩鸟。
传闻这种妖怪生活在南瞻部洲,生性温和,羽毛艳丽多彩,南瞻部洲多虫雾迷障,毒虫遍地,鸩鸟便以这些剧毒虫蚁为食。故而久而久之,这些毒素便浸透鸩鸟全身。
用鸩羽在酒里蘸取,这酒便成了剧毒的“鸩酒”,若是某某地有一只鸩鸟死去,当地也会爆发瘟疫,所以世人大都避之如蛇,徐米露也鲜少在大唐境内瞧见鸩鸟,更不提是成精的鸩妖了。
“阿青姐姐不必如此,我年岁尚小还不足百年,见识也远不及诸位,这几日还要多多打搅姐姐,若是不嫌弃便唤我米露便是。”
徐米露见阿青虽生的艳丽,可性格却温柔似水,心中好感更浓,等二人稍稍熟络些,她才问出了自己的疑惑:
“阿青姐,我听说南瞻部州有诸多与其他几州不同的妖精,可为何在大唐境内总难见他们在各洲行走?”
“南瞻部州与其它几洲中间隔有天堑,凡人可过,神仙可过,唯独妖魔不可,所以唐国境内独南瞻部州的妖精少。”阿青一边在前头带路,一边以一个极为可怕的角度将头翻转了一百八十度,盯着她微笑答道:
“我就生在南瞻部洲的梅光山上,被当地的农人捉回城阳献给大汉天子,后汉天子以我的羽毛鸩杀了钩弋夫人,便将我的原身囚在深宫之中。
后有北魏拓跋氏开国,我便落在了拓跋家手里,那拓跋氏更是叫妖烦恼,文帝拓跋弘被冯太后鸩杀、孝明帝元诩被其生母胡充华鸩杀、节闵帝元恭被权臣高欢鸩杀、孝武帝元修被那宇文泰鸩杀……
母杀子,子杀臣,臣杀君,杀来杀去,我这身上的毛都快叫他们拓跋家的人拔光了!
后来也不知怎的,宫乱时有人误打误撞开了囚禁我的笼子,这才叫我寻得了机会逃了出来。
蒙观中主人不弃,收留我在这炼器园做个修行人,平日洒扫、浇水、守库、焚香、种茶…… ”
随着阿青的叙述,徐米露脸色一点一点古怪起来。
好家伙!
从汉武帝开始活到现在,将近八百年,阿青的前“客户”,从汉武帝刘彻到北魏开国皇帝拓跋珪,再看看人家的“战绩”,从钩弋夫人到拓跋氏的几个皇帝,一个两个有名有姓全都是喝同款鸩酒挂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