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顿,宋君仍顾念着向魋方才的所秉之事,脑海中瞬息万变,诸多念头一闪而过,良久方似下定决心般沉声道:“此事暂且不急,寡人有他事欲与尔等商定。”
说着,便命杨雪与皇野一同坐在了自己的案台一侧。
“将尔方才所述之言再述一遍。”待得杨雪和皇野坐定,宋君便向着向魋命令道。
“……”
“是。”向魋哑然的望了望杨雪,心中重新量度了一番杨雪在宋君心中的位置,方才出声应道。
“魋与君上所言之事,乃与近日里公子地频繁向魋示好有关……”
向魋吐字,分明字字清晰,却使四人之间氛围越发静默沉重。依他所言,即是公子地此次向他示好,不过是为了拉拢他一同拒不上朝,反对杨雪废除世卿世禄罢了。这件事他从第一次与杨雪一同议政结束过后便已在谋划,此时已是在向诸多世家进行拉拢。
“君上重用子韶,公子地却欲联合诸臣反对子韶,岂非是在与君上作对?魋虽愚钝,却也知晓此事不该,便在得知公子地的意图过后,连忙来向君上禀报。”
向魋的面上情深意切,倒也真是一副忠君爱国的模样,也无怪乎宋君独独偏宠于他。
“阿韶如何看待此事?”向魋话落,宋君垂着眼帘,忽而对着杨雪问道。
“阿韶倒也确实有些好奇。”
知道宋君在问些什么,但杨雪却偏偏只是望着向魋,故作好奇、等待他为自己解惑般问道:“叔父有此一举,阿韶并不意外。阿韶反倒想问问向大人,子韶侵犯了大人的利益,大人竟也并不嫌恶子韶吗?”
向魋闻言,只觉莫名其妙,也不知道杨雪心里在想些什么。以现在的情形来看,他同她岂不是一边的吗?公子地针对的是她公子韶,又非他向魋,他向魋愿意来告发公子地,这公子韶不来感谢他便也就罢了,如何还要来出言为难?
心底里第一次对公子地对杨雪的厌恶感同身受,向魋怔愣过后,便又是一副宁舍小窝,成就君国的模样,“魋实在是惶恐。魋只知道子韶你是君上所看重之人,只知道魋为大夫士族的一切利益都与君国相连。魋不敢不敬君上,哪怕损尽魋一身家财。”
他的面上满是情真意切,找不到丝毫是在“做戏”的痕迹,这一点,便连惯于做戏的杨雪都找不到丝毫的破绽。但也不知为何,杨雪却莫名的只感到了一阵违和感。
也不是可以在针对这向魋,杨雪只是觉得一个只因一匹宝马便可同一位王室闹得不可开交之人,如何可能这般轻易的任由自己的利益遭由他人侵害呢?
别的不敢说,但“利”这一字,杨雪却看得要比一般人透彻。究竟是什么能让向魋拒绝公子地的建议,反而来向宋君告发呢?短时间里,杨雪也想不大明白。她唯一敢肯定的,不过是绝非“私仇”罢了。
重利之人大多都有这样一个共同点,便是“天下只有永远的利益,并无永远的仇敌”。向魋既然拒绝了公子地,那便定然是利益未曾谈妥,或者,他本身,便所图更大……
收回了打量的目光,反正暂时也看不透向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杨雪便也十分干脆的开口赞道:“向大人堪比子罕,是子韶眼拙了。”
子罕是宋国历史上极为出名的一位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