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要主动出击!
“君父,阿韶望同君父长谈!”
她如此说道,毫不避讳的尖锐的语气,却让宋君和君夫人同时怔愣在地。但,先回过神的,却是君夫人。
君夫人显然是怕杨雪会在宋君情绪低落之时触怒宋君,便先一步用着意味明了的目光紧盯着杨雪,并对杨雪开口说道:“阿韶不要顽劣,此番越矩,我还未曾罚你。你现在立刻便回你的寝宫去!”
杨雪自然领悟君夫人的意思,却又并未有就此退缩的念头,反而是从地上渐渐直起了身子,挺直了腰杆儿,坚定的望进了宋君深邃诡谲的双眸里,再次扬声道:“阿韶望同君父长谈!”
她的声音极清脆,语调也极为高亢,恍似谁也不能动摇她此刻的决心。
宋君暗了暗眸光,用着自己极为幽深的双眸,打量着此刻正跪在他面前的女儿,就好像,这是他第一次真真正正的看清他的这个女儿一般。
他没有开口,便谁都不敢开口,甚至连君夫人也无力再未杨雪开脱,只得忧虑又心焦的在这寂静而紧张的气氛中等待着。
也许,在这样的紧张里,大多数人的心理防线,都会在宋君的那一双望不见底的双眸中,悄然崩溃。但杨雪,却并没有。
从始至终,她从未小瞧过自己,也从未小瞧过任何一个人。她见每一个人,总在第一时间把自己同他人摆在同一高度。面前之人,或是王侯、或是任何一位后世传颂的“伟人”,她不以为自己低人一等。
谦卑,却又自傲,这便是她处世的态度。
终于,宋君稍稍敛回了身上的气势,深邃的眸光也渐渐归于平常。他上下打量了下杨雪笔直的背脊,转过身便走便道:“随寡人共行吧。”
身边众侍人、婢子惊得僵硬的身躯,总算是稍稍松了松,君夫人始终悬在嗓子眼的心,也总算是稍稍落下。
她看着宋君缓缓行去的背影,便上前一步,抚起正预备起身的杨雪,张张嘴想嘱咐些什么,却又什么都嘱咐不出来——这已经超出了她所预料的范围之内了。
借着君夫人的力站起了身,杨雪自然也看得出君夫人几乎要从眼里溢出的担忧,便低声说了句“阿母放心,阿韶心中有数”后,方才随着宋君离开的方向,追了上去。
宋君领着杨雪来到的地方,正是杨雪初至时的大殿。
那一次,她在这是为了摆脱原身盟姻的窘况。而这一次,她是为了今后生活的舒畅。
宋君行至摆满竹简的案台之后盘腿坐下,随手拿起了一卷竹简展开,边批阅边向着杨雪开口道:“阿韶想同寡人说些什么,大可尽言。”
杨雪并没有多少思索的时间,她只能在尽快的吸引住宋君的注意力,才能使其真正的将她的发言听到心里去。
她跪坐在宋君的案台之前,微微垂着额首,态生愁容,似娇死怨道:“君父,阿韶不愿再做女子了。”
果然,杨雪的一句话便勾过了宋君的注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