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压低声音,在昏暗中含着莫名而暧昧的意味:“我想你现在还没能查出我背后究竟是谁吧?你们情报部门的……景元啧啧两声:“该深造学习一下了。”
嘲讽啪啪的打在脸上。
种田脸上没好气的哼了一声:“不用你操心。”心里自我反思:难道那些人真的是废物?
景元笑眯眯直起身:“那么,合作愉快?”他伸出手,放至种田身前。
种田黑着脸,没有动作,在几秒钟的凝固中,景元没事人一样收回了手,对于身居高位的人来说,没有拒绝,就相当于默认。得到了想要的结果的景元撑着桌沿站起了身,往前走了两步停在种田身旁,并拍了拍他的肩膀:“对了,别小看猫猫。”
“说不定会变狮子呢。”
留下这句意味不明的话,他向着门口走去,就在要拉开表面黏腻着一层油光木门的前一刻,种田突然出声:“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景元声音依旧很轻:“我也想问你。”
“可以把一个孩童圈进亲人的案件中毫不留情的利用。这样的组织和国家,真的是对的吗?”
轿车车门被打开又关上,太宰外露的天真与善意的微笑没了电,将阴沉与冷漠展现的淋漓尽致,他瞥了眼坐在身旁,用手撑着下颌浅眠的男人,眼睛顺着他弧线优美的下颌一点点滑向眼角,最终停留在察觉到他视线而睁开了的眼睛中。
“你居然还在。”太宰诚实的感叹。
“有点好奇,你究竟是想看见我,还是不想看见我。”跟种田的对峙让景元有点心气不足,他心中隐隐冒出一个想法,他不该这么累的,可没等他抓住这一闪而过的思绪,眼睛就被太宰背着的书包吸引了目光:“背书包了?难道你今天没在学校写完作业?还是学的东西太难想让景元哥哥教教你。”
太宰脸上有一瞬间的扭曲,但又很快归为正常,他淡淡道:“写完了。我只是想让某个人知道我没逃学。”
景元小声咕哝着:“幼稚。”
太宰明显听出人话语中夹杂的疲惫,连带着声音都嘶哑懒散了下来。他正大光明的看着青年的脸孔,最后被眼角的一抹红痕和氤氲的眼睛吸引了注意。
好像不只是疲惫,还有藏在生命中无法舍弃也无法忘却的怅然与哀伤缓缓酝酿。
车辆缓缓启动,平稳的速度夹着电动机的嗡鸣声让人不由自主的陷入困顿。
“你在想什么。”太宰明白的问出。
景元怔了一下,对太宰优秀的观察力没有意外,他斟酌了片刻,露出轻松的表情道:“就是想起了一些以前的事。”他的视线被太宰略微卷曲的黑发吸引,手指蜷曲了一下,回想起了手感。
他的眼神有些黯淡,有些怀念,竟脱口而出:“一只我不管走到哪都会跟着我的狸奴。”
想着,他的手掌突然被太宰动了,景元没收回来,略带惊讶的看着太宰把他的手放在脑袋上。
卷曲的头发,不算柔软的头发。
有着瘦削脸孔的少年睁着眼睛,认真而冷漠地“喵”了一声。
第13章糟粕要不得
车辆驶过两侧有着灌木和高大树木的道路,顺着被打开的镂空黑色铁门的大门最后停在了西式别墅的门前。
小学放的早,太宰也没有参加社团或者课后补习,此刻天光正亮,唯有山川的尽头显露一点橙光,暮色沾染,预言不久会将整片天空拉入无法反抗的沉暮。
两人下车后,立在镌刻着繁复花纹的华贵木门前的两位女仆温顺的低头,抬手抵在门上为少爷和客人开门,景元平日随性惯了,除了瞬息万变的战场需要维持一方主将的威严遣之外,他极其温柔好说话,私下场合被人如此恭敬,觉得浑身不舒服,却也不好对别人家的规矩说三道四,景元只是避开了她们的行礼方向,小声而充满诚恳的道谢。
两个女仆中不由的弯了下嘴角,耳朵冒上丝丝缕缕的红润挡也挡不住,娇嗔地看了眼景元这才重新用力推开大门。
太宰不着痕迹的抬眼看了眼景元,青年神色淡然,带着温和的笑意,与平常无甚差别。
就好像,他已经习惯了高位,习惯了他人仰望的目光,但骨子里的从容和温柔没有随着岁月和权力的增长而变化消融,反而凝固了时光,带上了醇厚悠久的韵味。
那,景元过去是在那个组织?又到了什么地位?
这个念头只在脑海中转了一圈就倏地消散了。
太宰不去猜测没有线索的故事,他向来是去引导故事的走向。
孩童的身高让他能轻易的看见女仆低垂眼睛,清晰的看见看见两位女仆好奇而雀跃的眼神往景元身上看。太宰觉得被扎了一下,有无数条小虫带着难忍的酥麻顺着皮肤钻进大脑里,叫着烦躁与冲动,近乎把理智给踹向八百里外。
他想了一下,故意拉住了景元的手,上面有一层薄薄的茧子,手指修长,指节分明,带着暖意,像是清凉的泉水一下子浇在脑中,让他舒展了眉间,他拽着景元往前快走了两步,不明所以却在小事上不跟他计较的景元仅是挑了挑眉头,便顺着他去了。
太宰将景元拽出了一段距离,幼稚的将人拉出两位女仆周身的地方,这才天真的,矫揉造作的拉着景元的手左摇右晃,一双眼睛睁的大大的,捏着嗓子道:“景元哥哥,我有一个礼物送给你,我们回房间看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