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茂夫不想这样。
所以他坚决的、固执的一步都不肯踏出去。
那么夏油杰呢?
夏油杰看着镜中的倒影,忽然低头去看自己的双手,发觉在轻微的颤抖着。
——他发现自己也不想这样。
但是不可否认,当力量强大到杀死一个人就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的时候,生命在某一时刻就变得轻飘飘的了。
但生命本该重如泰山。
医院里每一次拯救病人的瞬间。
法庭上所有繁琐的流程,每一次“疑罪从无”的判定。
都在诠释着这一点。
生命本该重如泰山。
夏油杰忽然将脸埋进手中。
——所以他之前究竟为什么会觉得杀人是一件如此轻易的事情?
如果……如果他迷失在命运的晦暗之中,那么还有谁能阻止他?
如果他在生命的尽头回望过去的来路,是否又有那么一刻会为自己曾经的某个选择感到真切的后悔?
会得。
起码夏油杰此刻去思索这个可能性,他发觉自己是真切的会得。
灵幻新隆擦干影山茂夫的眼泪,严肃又温柔的说:“茂夫,你不用为自己做不到委托人的要求而感到自责,我必须得说一件事,这世界上的规则、要求、条框其实是一件很复杂的事情。”
“不是所有的规则,都是需要去遵守的,人类其实没有能完全感同身受的能力,与其去满足别人对你的期望,你应当更关注自己。”
灵幻新隆擦擦茂夫的眼角,“你可以去试着建立自己的规则,然后去践行,发现错误了也没问题,及时止损,因为这本来就是一个不断完善的过程——茂夫,你告诉我,你觉得这次的委托人怎么样?”
茂夫吸了吸鼻子,小声道:“我觉得他不对,我也不想接这个委托。”
灵幻新隆笑了,摸了摸他的头:“好的,那就这样,没有关系。”
茂夫挤出一个笑容,但忽然又悲伤的看向地上奄奄一息的咒灵,“但是……”
“她不会消失。”忽然夏油杰走了过来,将地上还剩一口气的恶灵调服,然后一口吞了下去。
味道竟然还行,与咒灵的烂抹布味相比,恶灵更倾向于某种酸败的食物。
夏油杰酸的眉头紧锁,又缓缓松开,揉了揉茂夫的头发,“她多吞几个恶灵,养一养就好了——嗯?”
夏油杰忽然一愣,抬头看去,随后笑了起来:“出太阳了。”
小酒窝用手挡着太阳看一碧如洗的天空:“连下了好几天雨终于放晴了,这阳光还真是光辉灿烂啊。”
小酒窝;“回去了,肚子饿了——啊,不对,是这具身体肚子饿了。”
一行人往回走。
雨后的空气出奇的清新,风送来隐隐的花香。
茂夫先一步上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