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次扯断操缚布,葛木望着那个和他拉开距离的少年,始终不动如山的身躯微微伛偻,鼻翼耸动的频率不由地加快了。
“只困不伤——”他望向手中断裂的白色布块,触感比普通的布料更加硬,在断裂处隐隐可见纤维特殊交缠的纹理,“毫无杀伤力,这便不能称之为武器。”
“我可从来没说过这是武器。”古川瞬次单手轻轻拂过手中的操缚布,“这是我很敬仰的一位英雄的礼物,它叫操缚布,简而言之是逮捕敌人的装置。”
[英雄本身,便如同军队一般,是国家针对拥有个性的犯罪分子,为了保护公民的安全和利益,以暴制暴的特殊武装力量。但是法律给予我们制服敌人的权力,却没有给予我们制裁敌人的权力。作为英雄,首先要明白的是,英雄并非法外之人,如果有一天你认为你能够凭借能力而凌驾于其他人之上,掌握生杀予夺的权利,那么你的想法已经和敌人没有什么本质上的区别了。]
相泽消太曾在实训过程中说过的话依旧在耳畔回响,少年的胸膛剧烈起伏着,墨镜后的双眼却愈发明亮。
不可否认的是,和半年前的他相比,他确实有所改变了。
“你的武斗术确实精妙,但是却不巧遇见了我,谁能比我更熟悉蛇呢。”古川瞬次慢慢调整自己的呼吸,表情逐渐沉静下来,脑袋上的青蛇随着他说话的语气扭动着身形,一双双猩红的眼睛看着面前的中年男人。
“葛木老师,你为什么要参加圣杯战争?你有什么想要实现的愿望吗?”
葛木宗一郎看着面前的少年,语气肃穆,如同散发出古老到有些腐朽气息的古木,“我是个没有愿望的人。”
“我漫无目的地活在这个世界上,不甘心就这么面对死亡的来临,但却只能面对自己内心的空白。”
“直到我遇到了那个女人。”
“你是说caster?”古川瞬次歪了歪头。
“她只是想要返回故乡而已。”葛木宗一郎这样说着,“那么,实现这样一个女人的愿望,便足以成为我的心了吧。”
古川瞬次沉默了一会儿,大概是没有想到这位看上去像个榆木脑袋的数学老师竟然这么罗曼蒂克,和自己的英灵发展出了一段暧昧的羁绊。
但是他紧接着又想起了这两天频繁出现在报纸上的关于瓦斯泄漏致人昏迷的新闻。
“caster在城里借助魔法阵吸食其他普通人的灵魂来补充魔力,这你是知道的吧,为了实现自己的愿望,就算牺牲其他人也不足惜——caster根本就不是什么简单的女人,她早就三观不正了,这你也是知道的吧?”
“这与我无关。”葛木宗一郎只这么说着,眼中没有丝毫动摇,“我的手中早已经沾满罪恶和鲜血,所谓正义,是一个和我没有关系的词汇。”
爱情使人愚昧啊……
少年叹了口气,再度握紧手中的操缚布,“从你的招式来看,你应该是想置我于死地,那么,我应该也算正当防卫。”
“你和caster,我一定会阻止你们。”少年眼神坚定。
葛木宗一郎看他战意满满的表情,眉头微紧,那张满是沧桑的脸看上去更加凄风苦雨了。
就在这时,不远处传来一声女人的尖叫,紧接着山摇地动,天穹间传来一记强光,前殿后的墙内发出如同雷暴般轰鸣的巨响。
“caster!”
葛木这样说着,忽然化作紫红色的灵子消失在了蛇发少年眼前。
“瞬移魔法吗……”古川瞬次向前几步,隐约听见凛在墙内喊着archer的名字,连忙跟着跑了过去。
……
柳洞寺的正殿之前的广场上,前来救场的白发英灵用疾雨般的利箭打断了caster企图夺走卫宫士郎魔术回路和令咒的轨迹,然后在之后的对战中利用两把阴阳剑诡异莫测的轨迹刺中了caster。
然而下一刻,那个阴魂不散的暗紫色斗篷再次出现在了正殿之上。
“我都说了,你在这里杀不死我。”caster的语气颇为得意,拥有了庞大的魔力和阵地的支撑,她几乎无所不能,在结界内的一切都被她掌握在手心,即便是空间。
最重要的是,caster不需要吟唱,作为天赋异禀的神代魔术师,她只需要心念一动,便能够实现自己想要的魔术陷阱,这就使得她的下一步行动难以预测起来。
空气中出现涟漪状的波动,紫红色的攻击法阵在女人身后呈蝶翼形展开,她挑唇,看着被困在半球形力场中无法动弹的白发英灵,明知故问道,“哦呀,怎么了,archer?不能动弹了?”
“即便是三骑士之一的你,连同空间本身被固定住了的话,也无能为力了吧。”caster这样说着,眼神忽然一动,看见了从前面跑进来的双马尾少女。
“既然胜负已分,那么就和你的master说声再见吧,archer。”
女人故作悲悯地说着,身后的光炮对准了地面上的红袍英灵,霎那如同狂风骤雨般激射而去。
“archer!”远坂凛伸出手,表情不敢置信。
关键时刻,没人看到白发英灵嘴角微动,口中念念有词些什么,紧接着干将莫邪两把雌雄剑突兀地出现在caster的上空,呈回旋状朝着她舞去。
“什么!”
caster似乎没想到就连archer都有这种手段,虽然狼狈躲过,但身后的魔法阵却被一一击碎,下一刻,两把剑利索地切开了caster的空间禁锢,嗡鸣着回到了archer手中,又被后者一一抛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