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说,动手的人,会想尽一切办法让太宰治保持清醒,同时用无数刑具招待在他身上,榨出想要的口供。
即使最后达到了目的,就凭太宰治曾为森鸥外作伪证,让一介没用的医生一跃成为港口黑手党的首领——
——就凭这一点,那些干部也不会让少年轻而易举地死掉。
贩卖、器官、苦役、春?色……折磨的手段总有各式各样。
太宰治不畏惧这些,但他讨厌麻烦。
更不用说,还是一些会严重打扰他日常入水时间的麻烦。
太宰治停下了怕打桌面的动作,连仿佛闹脾气的孩子般,夸张的表演也一并收了起来。
他的视线笔直地落在森鸥外脸上,漠然而具有穿透力,就像一台足以透视人体的医疗机器。
空气突然安静下来,冰块一样沉甸甸地压在呼吸上。
两人静默地注视着对方,谁也没有说话,仿佛一场看不见尽头的漫长对峙。
片刻之后,作为厚脸皮的成年人,森鸥外最先挂上了笑容。
于是诊室内,停滞的时间又重新恢复了流动。
“——不过,再怎么说,我们也算是‘命运共同体’。”
“所以,可以拜托你一件事吗,太宰?不如说,这件事,我也只能求助于你。”
嘴上用着商量的语气,然而实际上,说话间,新上任一年的黑发首领已经打开了抽屉,将一卷早就写好的银之手谕递给了太宰治,
“作为回报,我会帮你配置无痛死亡的药物,如何?”
……嗛,老狐狸。
黑发少年略显阴沉地盯着森鸥外看了一会儿,最后还是伸手接过了递来的首领凭任。
“不猜猜看吗?是什么事?”森鸥外心情愉悦地问道。
那副笑眯眯的样子,像极了老谋深算的黑心皮毛老狐狸。
相比起森鸥外的好心情,太宰治的精神就显得没那么高昂。
他兴致缺缺地垂下眼睫,双眼扫向银之手谕上的内容,有气无力似地说道,
“没有兴趣,总归是那件事吧——擂钵街的先代复活的传、嗯?”
手谕上的指令让太宰治的话音一顿,有点意外地挑起了眉。
森鸥外适时开口,给出了答案,
“我说过吧太宰君,现在没有钱,也没有好用的部下。既然这样,就只好顺带着这次,一起拜托你解决了。”
太宰治盯着银色手谕,眨了下眼睛,慢吞吞地说道,
“真是意外——我以为,比起横冲直撞、没头脑的领头羊,你会更中意另一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