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是有一些需要整理的工作。”他说道,“进来吧。”
于是,天谷晃便踏进了这里的门。上次他来到这里的时候,并没有来得及仔细打量这里的陈设。
入目是摆在前面的实木桌,它已经很旧了,上面隐约还有弹痕。旁边有一个类似书柜的东西,上面摆放着一些医学上的器官模型。在往里走的左手边,有一个用蓝色帘子来遮挡的像是换药室的地方。而旁边的另一个柜子上,摆放着一些瓶瓶罐罐的药品。
在放药品的柜子之前,正反坐着一道熟悉的身影。对方身上穿着深色的大衣,柔软的棕黑发之下,是用绷带遮住的右眼。绷带的覆盖范围很广,在大衣之下,从脖子一直延伸到手腕。
天谷晃惊讶地看着他,与对方波澜不惊的鸢色双眼对视了。
“阿治竟然会在这里呀。”他的话语里有惊讶也有欣喜,“好巧。”
太宰治望着这个少年,只觉得昨晚包扎过后的手腕又开始隐隐作痛。此刻的对方看起来灰头土脸的,手里还拿着一个丑陋的黑色大布袋,身上还扛着一些用于清洁的工具,只是脸上的神色与街道上麻木的人们完全不同。
那是一种昂扬的、依旧对这个世界满怀着希望的姿态。
近乎刺眼的姿态。
“在这里的话,是昨天的伤又有问题了吗?”天谷晃脸上又露出了担忧的表情。
“没有哦。”太宰治最终还是回了话。他的手撑着下巴,脸上的表情也懒洋洋的,失去了初见时的尖锐。
在森医生的注视之下,对方真的是两句话就把信息完全透露出了一个底朝天。只用这两句话语里的信息,就足够那个思虑万千的大人弄清事件的始末了。
“怎么,你们两个竟然认识吗?”森鸥外露出了有些感兴趣的表情。已经到只称呼名字而不是姓氏的程度,看来关系已经相当不错了。
天谷晃看了眼这个露出了温和的表情,看起来毫无攻击力的医生。
他向来都遵从自己心里的想法做事,拥有相当敏锐的直觉。虽然对方的表现很善意,却依然让他感觉到了一层隔膜。
难道说,这就是中年大叔和青葱少年之间由年龄构成的无法跨越的代沟吗?
“虽然想要让你们继续友好交谈,但是……”太宰治插言说道,“你们最好看看门外。”
他的话有意无意,又恰到好处地打断了天谷晃对森鸥外的回话。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外面顿时响起一声枪响。呼啸而来的子弹将挂在门口“正在营业”的牌子打破了。
如果它再偏移几寸,就会打到正站在门旁边的天谷晃。他眨了眨眼睛,脸上倒是没有惊慌的神色,只是顺势往后退了几步,往里躲进去。行动间,他还不忘拿好自己盛放着灯的黑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