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说,当初我在医院醒来时,脑中的记忆只到十七岁那年成为威尼斯电影节影后的那晚,你信吗?”劳拉对此供认不讳。
既然今晚是逃不开把这件事说开,那索性也就不藏着掖着,痛快一点不再相瞒什么,日后大家过得也少分嫌隙。
恩佐倒是没有丝毫惊讶的神色,反而眯起眼睛,右手缓缓地摩挲着下巴,“这么说来的话,你那个时候可以看作是二十三岁的身体十七岁的心智吗,哇哦,突然有一种我是个怪大叔的感觉。”
背倚着滑石砌成的石壁,回顾着这一年来的生活,遥望着漆黑夜幕中的满天繁星,劳拉止不住有些感叹:“但是一醒来就要接受自己成了一个母亲的事实,还有一堆烂摊子要去面对……感觉仅仅一年我就老了十岁。”
这段光景磨平了她的不少棱角,尽管是被逼着长大。
“所以……”恩佐亦将手臂倚在池壁上,眼神里带这份好奇与探究:“你在十七岁之前,就是这样的性情?如果是那样的话,应该……不,没什么。”
……应该挺对我的胃口的,这是他没有说出口的后半句。
“也不尽然,大概要更加刺人一些吧。”想起过去那个始终生活在社幸一为她所营造出的理想化世界里的稚嫩的自己,劳拉觉得她更喜欢现在的自己。
对她而言,这不仅仅是一次失忆,更近乎是一次重生,而且是置之死地而后生。
“你问完了的话,该我问了。”她只知道七年前发生了些什么成为了她整个人生的转折点,但那对她而言一直都是个迷,一个她疯狂地想要知道谜底的迷:“我们的婚姻,从来都与爱情无关吧。既然如此,当初为什么要娶我?”
这一点她是坚信的,她不可能在与初恋男友交往仅仅两个月后就转投其他男人的怀抱,更何况这个男人当初展露给她的想必一直都不过是虚假的一面。
像是为了表明今晚的自己是真诚的,恩佐直视着劳拉的双眸,简短却认真地回道:“的确,我们之间从来都没有过爱情。我们的婚姻,归根到底是因为你怀了我的孩子……而比起让家族里的那些老家伙安排一个用来监督控制我的妻子,还不如以你怀了加百罗涅继承人为缘由让你这个不会碍我事的人成为加百罗涅夫人。”
果然是奉子成婚啊……心中嗤笑了一声后,劳拉继续着自己的疑问:“我当初为什么怀上迪诺?”
“一夜情。”恩佐的回复简洁干脆却又说明了一切,一场不以感情为基础的□□罢了,“那晚疏忽了,安全措施没有做好……迪诺的到来完全是个意外。”
虽然他现在……反而有点感激这个意外。
“……是你强迫我的吗?”
“我从来不强迫女人跟我上床,也许现在的你很难去相信,但那晚你的确是自愿的。”
她现在稍稍摸清些恩佐的脾性了,所以相信这种时候他是不会或者说不屑于去扯谎的。
泉水下,双手紧握,指甲陷进了手心的肉里,像是想要用这种痛觉来压抑住心口处翻涌着的什么。
“那,究竟是因为什么,我为什么会那样……你应该是知情的吧?”仍旧无法相信十七岁时的自己会做出那种事,但她愿意去直视:“原原本本地告诉我,可以吗?”
原本一直很配合,神情也算得上柔和的恩佐却是严肃了不少,态度也添上了几分强硬:“大概知道一部分。但是劳拉,很抱歉,我并不打算告诉你……你不会想要知道的。”
“恩佐.加百罗涅!”冲动之下咬着牙喊出了对方的全名。
恩佐的态度却是丝毫不改,“劳拉,我并没有要帮你重拾记忆的义务。你想要知道是你的事,而说不说是□□。”
被这么直白地堵了回来,虽然心中很是不快,但也让她认清了一个事实,一个因为他这段时日来一点点的转变而让她一时间忽略了的一个事实。
他不是一个会对别人百依百顺的人,对她就更不可能,也没有任何理由。
他终究是一个黑手党家族的首领,甚至还称不上是个绅士。
如果什么事情是他不想要去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