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宗皇帝雄才大略自不必说,但其人刚愎,比之那位始皇帝也不输几分。
至于世祖皇帝……所谓自古中兴之盛,无出于光武,匹夫徒手而得天下,其难有甚于高祖……
观此后世评说,就知其为人。
他已经够头疼,诸葛丞相却还在细数:“还有魏之武帝,不必亮细说,陛下最解其人,”
“商之辛纣,秦之始皇,唐之太宗,与此三武,乃是陛下必当谨防之人。”
“丞相,如此……”
大耳皇者脸色发苦。
对付一方阴天子,已经需要倾尽全力。
这几位,加起来已占十中之六,还怎么打?
“陛下且勿忧,如今仍是天盛人弱之势,吾等并非无依无凭,此战若起,必是旷日难下,”
“陛下,‘天’高高在上,三界之内,除了那位,无有能入其耳目者,”
“以亮观之,人间也非易与,不如暂且坐看,且待天人焦灼之际,吾等再举兵出幽冥,里外相合,当可一举建功。”
“在此前,吾等只需静待良机便是,”
“且,余下三位阴天子中,尚有两位,当能与陛下联合一心。”
大耳皇帝说道:“丞相是说,周之武王,与春秋五公?”
十位阴天子中,有“一位”是极特殊的,乃是五人共享一尊阴天子之位。
“不错,陛下不如暗遣一人为使,说合此二帝,此为合纵之策。”
至于剩下那一位,诸葛丞相并没有提及。
只因那一位虽然位列阴天子之中,却极其特殊。
相传其人自上古之时,便已存世。
更曾与道主论道。
这等存在,却不知为何,入了轮回,自号酆台大帝,成了阴天子之一。
这位酆台大帝十分神秘,也很少参与幽冥之中的争端,却也无人敢轻易招惹。
这样的存在,根本不是谁可以拉拢的。
“好好好,丞相此计大善,便依此行事!”
大耳皇者抚掌大悦。
以三敌六,听起来相差悬殊,却并非如此。
天人相争,“人”为弱势,无论哪一方加入,都必定要竭尽全力。
而他们站在强势的“天”一方,却绝不会成为主力。
只需要从旁“骚扰”,就足以令对方顾此失彼,焦头烂额。
见君臣志得意满之色,诸葛丞相又暗叹了一声。
其实还有一点担忧,他并未说出口。
便是那位地藏王佛……
他所料这一切,都是建立在这位地藏王佛袖手不管的前提下。
若是这位对他们“顺天”之举不满,那是再多谋划也都是无用之功……
毕竟,如今这位,才是幽冥真正的“天”。
事已至此,无可挽回,所以他才没有说出来,只能盼那位地藏王佛,真的是四大皆空……
……
相比幽冥之中的风云暗涌。
人间许多地方,虽然也有打破沉寂之象,却是相对平静许多。
大唐百姓自金山寺这事后,本就强悍的民风,似乎有些火上浇油之势。
因为如今人人都知道,那些曾经高高在上的修士,其实也不过是与他们一样的人罢了。
有血有肉,有私心私欲。
连那九天之上的仙人,也被金山寺的法海禅师唤来真龙,一爪捏死。
连仙人都会死,何况修士?
与他们不同的,也只是更有力量而已。
而力量……大唐从不禁民间向上之心。
只要有向上之心,大唐有无数渠道,能让人获得力量。
甚至,有许多人是猛然才发现,自己已经很强。
虽不能与真正的仙人比,但比之那些名山正教的修士,似乎也不差多少。
颇有天高唯人心高,地厚唯人德厚的一种唯我独尊的自负。
这也正是大唐朝廷所想见到的。
外间纷纷扰扰,金山寺中,却仍一如往常清净……
“法海!”
“快快把许官人放出来!否则姑奶奶就去官府,告你一个强抢民夫,擅自禁人之罪!”
如果没有这个每天都会准时出现的烦人声音的话……
“小青,娘子……!”
寺中,许仙翘首盼望,满脸希冀。
“砰!”
一根棍子敲在他脑袋上。
净明小和尚双脚落地,手中正拿着那根棍子,皱着小脸,一脸严肃地仰头看着许仙。
没办法,身高差距太大,要教训他还得跳起来打。
“许施主,莫要分心,今日功课还未完,快净心坐下,念诵经文!”
许仙对着几岁的小和尚满脸乞求:“净明小师父,我已多日未见我家娘子,你便让我出去见上一面吧!”
“不可以,你今日的功课还未完,住持方丈说了,你被美色所惑,执念根种,已生心魔,每日须抄写念诵心经百遍,以消除心魔,一遍也不能少!”
净明小和尚一本正经地重复着已经说过无数遍的话语。
“你今日只抄写念诵了十一遍,尚有八十九遍,快快坐下!”
看着毫不讲情面的小和尚,许仙头痛得紧。
打也打不得,骂也骂不得,说还说不通,真要不听他的,他能在你耳边念叨一整天,而且手中拿着那根棍子也是真敢打。
许仙被逼无奈,只好坐下,听着寺外传来的声音,悲从中来:“娘子啊……”
“姐姐,怎么办?法海那个臭和尚,根本不见咱们。”
寺外,小青气愤地道。
“回去吧。”
白素贞目光闪动,看了一眼金山寺山门,便转身离去。
“姐姐!”
“小青,为了官人,我也顾不上恶业缠身了,不过此事与你无关,你回山去吧。”
“姐姐,你想干什么?”
小青微微一惊,旋即咬牙道:“无论你想干什么,我都陪着你一起,你赶不走我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