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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启程回京就这个雄竞爽(1 / 1)

宋烟虽然肚子里没丁点儿墨水,那张脸却是与玉这等“高雅之物”极为相配。

回京这日,宋烟所带的衣服首饰全是乔竹亲手挑的。宋烟长相如此,再让他向当今社会大众审美中的男子模样靠拢,定会不伦不类。于是乔竹特意为他选了素净的衣裳,往他发间插了一支白玉簪,再叫人替宋烟修眉净面,无需施加粉黛,一位玉树临风的江南文人墨客便缓缓走出门来,瞧着着实赏心悦目。

乔竹瞪眼盯了半晌,正当宋烟开始焦虑是否有哪里出了差池时,他倾身过来,一口咬住宋烟的下唇吮了吮。

原本因紧张而略显苍白的唇因这一吮泛起樱红来,宋烟的双颊也飞上两朵红云,整个人看起来有了气色,更是俊俏动人。

众下人见这对夫妻如此恩爱,高兴的神情都崩裂开,神色古怪地候在一旁。马车边上的叶青见状,趁乔竹还背对着自己,干脆不收敛那快要将宋烟吃了的恶毒眼神。

宋烟既羞涩又得意,如开屏了得到回应的孔雀,脸红着高昂起下巴,挺着胸膛,拿出正室的端庄大方,施施然搀着乔竹上了马车。

马车比起现代的汽车,行路更为颠簸。本就晕车的原现代人乔竹没走多远就感受到了不适,揉揉额头努力忍受阵阵袭来的恶心感。

服侍乔竹多年的叶青急忙凑上前来,掏出准备好的晕车药,斟满一茶杯的白水,试图帮乔竹以水送服。

“我来吧。”宋烟轻声道,伸手看似接过实际为夺过茶杯与药,小心翼翼地伺候乔竹。

叶青被抢了功劳,咬紧牙关坐回原位,碍于宋烟所受的恩宠不敢吭声。

宋烟让乔竹调整姿势,将他的头轻按在自己的大腿上,为他持续按揉太阳穴。阿钟得宋烟示意,递上薄毯一张,由宋烟盖在乔竹身上。

经他这般体贴入微的照顾,乔竹好转许多,不一会儿就安然入眠。

叶青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气急,却无计可施,只得干瞪眼。

要回京城,乔竹一行人不仅要乘坐马车,还要走两天水路。乔竹不算特别晕船,也就不需要宋烟贴身照顾了。

船靠岸,众人准备移步客栈歇息。叶青跳下船,风风火火地跑远了。

宋烟瞥见他如此匆忙,略微一思考,便想到了叶青葫芦里卖什么药。

乔竹这几天因晕车胃口不好,让叶青准备的都是干粮,迅速充饥,点心什么的一概不愿吃。现下换了船,乔竹胃口好些了,就想着吃些新鲜菜肴,只是苦于船未停靠,一直无法实现。

乔竹先前回过京,大概率也是走的这条路线。叶青应当是记得当地酒楼的位置,兴冲冲跑去点菜。

宋烟振开折扇,遮去下半张芙蓉面,只露一双似弯非弯的美眸在外。

“哥哥。”他踱步进了船舱,捏着乔竹的袖摆,说话语气中带有似有若无的撒娇,“前些时候,烟儿朝船夫老先生讨教了家乡的名菜做法,念着实践很久了。正巧老先生的家在客栈附近,烟儿想去借一口锅,让老先生在旁边指导,试试烟儿三年苦练的厨艺。”

船夫的家乡便是这停靠之地的山区。

乔竹之前回京路经此地,有去当地酒楼吃过宋烟所学这个菜色。眼下当初那个只会做长寿面的宋烟提出要做菜,这可引起了乔竹极大的兴趣。在经过老船夫的爽快同意后,乔竹等人说走就走。

他们从购买食材开始干,一直在外面待到了繁星缀空,才姗姗回到客栈。

乔竹一边走,一边同身边紧跟着的宋烟道:“烟儿今夜辛苦了。三年不见,厨艺大涨啊。”

宋烟的脸蛋红扑扑的。今夜他做了香辣蟹,还是他的心上人主动提出要与他一起做的,这令他想起来当年那盘混着自己泪水的手剥香辣蟹肉。

还没等宋烟开口提起这段回忆,一道人影便蓦地出现在二人眼前。

“亲王殿下……”叶青提着满满当当的食盒,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可怜兮兮地唤乔竹。

他匆忙回到客栈,发现客栈内只有几个侍卫还留在原处把守财物。他本想去寻乔竹,结果侍卫们也不知道老船夫家具体位置。无果,叶青只能候在这等待。

乔竹原本放晴的面容一顿,微蹙起眉,双眸中流露出担心:“我已用过晚膳。叶青你是不是在等我回来吃?饭菜都凉了吧,让小厮们去热热,这些饭菜你吃吧。”

叶青被宋烟截胡,正是怒气冲天的时候,又听乔竹让他一人解决他的心意,更是火上浇油。但事已至此,他也不可能让乔竹硬撑着吃,只能打碎牙齿往肚里吞,认了栽。

“我见叶青你没来,还专门盛出来你的份呢。”宋烟将手里的精致小食盒放在桌上,本就温润如玉的面容挂上柔和的笑,愈加亲善近人。

乔竹见状,舒缓了皱着的眉头,随口称赞了宋烟几句,同他们打了个招呼,转身去准备沐浴了。

叶青和宋烟两看两生厌,同处一室时他们都感觉浑身不得劲。叶青敷衍地谢过宋烟,伸手去拿小食盒,结果被宋烟轻轻一挡,制止了。

“这些菜还热着,直接摆出来即可。”宋烟弯着眼说。

叶青不明所以,却还是按照他的意思打开食盒。可随着一盘一盘菜摆出,叶青的脸色从开始的惊讶逐渐转向难看。

原因无他:这小食盒里的菜色居然和他在酒楼点的品种高度重合!

唯一不同之处就是宋烟做多了一份香辣蟹。

“这香辣蟹是我偷师妻主手艺的。”宋烟的面上没有多余表情,只有无边无际的幸福。他娓娓道来:“三年前,就是妻主为我亲手做的一盘香辣蟹,让我动了赘进妻主府上的念头……”

至此,叶青还如何不清楚今夜用膳一事是宋烟故意?

“不过一盘蟹,宋郎君可真是轻贱自己。”叶青再也忍不下去,开口言语间夹枪带棒,冷嘲热讽。末了他仍觉攻击力不足,又补上一句:“也是了,您家里主业虽是酒楼,您本人却终日屈居于山崖之下,没吃过好的也情有可原……为何?是不想吃自家沁香楼的蟹吗?”

宋烟神情骤冷,语气毫无起伏地吐出一句话:“哦?叶青是觉得亲王殿下花心思精力亲手做的蟹不值钱,与沁香楼厨子做的比,相距甚远?”

叶青一哽:“你!”

宋烟嘴角再度翘起,背过身打算追随乔竹脚步:“吃吧,别浪费妻主一番心血。”

胜利者的姿态深深刺痛叶青由怒气充胀的心脏,他顾不得什么形象,破口大骂:“呸!如此会谄媚亲王殿下,注定天生奴才命,没有那主子命!你以为你日日爬床,主子就会多看你一眼?狐媚子,想得美!你过门不久,主子只是看你新鲜罢了!在皇宫那阵日子,主子刚用过我时,也是日日都……”

他真是气急了,说话如倒豆般快,猝不及防就说出来什么惊人的话。他自知失言,猛地闭嘴,双眸瞪大。

叶青还没来得及手足无措,一道凌厉的掌风便刮在他的脸上!

啪的一声,可以说是震耳欲聋!

“贱人。”相较于叶青的失态,宋烟即使内心翻起惊涛骇浪,面上还是堪堪维持住了波澜不惊的表情。

一旁的阿钟走上前来,冷笑一声,替宋烟骂道:“区区一个贱侍,被主子用了就用了,没被抬成侧室已是令人发笑,眼下还敢在主子刚过门的正室面前炫耀旧时的恩宠?”

叶青瞪着阿钟,从牙关里挤出字来:“你、你!你在肖想什么,我不是不知道!”

他试图威胁阿钟,但不料阿钟想爬床这事早被宋烟拆穿,已成不了把柄了。

“我为亲王殿下的贴身侍从着想,特意盛了一份他的饭菜,却不曾想此人内心黑暗,半分看不上我的心意,仗着亲王疼爱,在大庭广众面前下我的面子,下王爷正室的面子!”宋烟冷声说道,故意让周围的侍从们都听见,将叶青的罪行钉死,“叶青以下犯上,我虽不忍,但因需树立王夫威严,需遵守府内规矩,只得稍加惩戒!阿钟,掌嘴!”

阿钟上前一步,巴掌毫不留情地往叶青脸上扇去!

“看在亲王面子上,就只打十巴掌吧。”宋烟撂下这句话后,往靠椅上一坐,伸手拿起桌上凉了的弱叶茶品了一口,面色没有因为惩罚而由阴转晴,依旧黑压压的。

一想到乔竹与除他之外的人有过鱼水之欢,他就要发疯了……虽然以乔竹的身份地位,睡自己府上的侍从是十分常见的事情,宋烟在知道乔竹是皇室中人之后,也早就做好乔竹会宠幸别的男人的准备,但他还是无法接受!

一瞬间妒火攻心,即便叶青的脸经过十巴掌下来已经肿胀不堪,再无先前魅惑人心的娇俏,被占有欲蒙蔽双眼的宋烟仍觉暴虐的念头腾然而生,久久不散。

鬼点子倏忽冒出,宋烟一顿,若有所思地勾起一抹温温柔柔的浅笑,笑意不及眼底:“惩罚就到这吧。看看这小脸儿肿得……啧啧啧,若是顶着这张脸在亲王殿下眼前晃,殿下一定会被吓一跳的吧?也许……被吓得不想见到叶青你,也说不定?”

“多涂些药膏吧,我们叶青的脸本来可漂亮的,别落下什么伤疤了。”

语毕,他起身,兀自走出门去。阿钟碎步跟上,徒留几个尴尬得眼观鼻鼻观心的侍从,还有被扇得鼻血直流、头发散乱的叶青在原地。

“就算阿父在朝廷当官,自己是个下人,就得遵守规矩,好好跪着侍奉主子啊。”宋烟唇边的冷笑逐渐加深,慵懒地抬眼吩咐阿钟:“去,把我柜子里的那些雪花膏什么的换个地儿放好。”

“我们得给不听话的下人,来点儿令人印象深刻的警告才行。”

帐幔低垂,烛焰轻晃。

床帷之间喘息与水声交织,乔竹一如既往居于上位。因舟车劳顿被迫禁欲多日的小屄紧致湿热,格外贪吃,不断裹夹吞吐穴内青筋怒张的肉棒,时不时抖颤绞缩,把身下的宋烟缠得连声讨饶。

乔竹并不是仅做简单的活塞运动,他今日想尝试一些新花样,斗胆试了试前后耸动腰胯,以便于阴蒂能偶尔蹭到宋烟的阴茎根部。但阴蒂极其敏感,这样的不规律碰触让乔竹霎时失了力气,每次擦到那处都要停下来抖着小嫩屄缓一缓。一来二回,宋烟再也无法忍受,趁着乔竹的一刹瘫软,猛地暴起,掐住乔竹两瓣浑圆臀肉,用不知哪来的蛮力开始自给自足!

“哈嗯!呃啊……烟儿、烟烟……慢一些嗯!”

宋烟虽然看过不少春宫图,但真正要他实践,他就怯了。原因无他,春宫图上那些姿势多是男人主导,哥儿接受伺候,乔竹却尤其喜爱骑乘位,其控制欲可见一斑。倘若他夺了主导权,肆意摆弄乔竹,极有可能惹得妻主不喜……宋烟不敢造次,唯唯诺诺地只用骑乘和正面插入两种基本姿势。不过就算如此,他天赋异禀,硬件条件到位,这两种姿势也可让他直捣宫口。乔竹宫胞发酸,主动降下来准备孕育他的种。

宋烟的身体不由得更加兴奋,胯下那事物愈发肿胀,动作速度也加快几分,操得乔竹几近失声,瞳孔微微上翻,涎液从闭合不上的嘴唇边缘流下。

宋烟贴上来想要和乔竹接吻,却被堪堪维持着意识的乔竹拒绝了:“嗯……烟儿,我们不是说好了吗?明日我们就能回到京城,后日就要拜见圣上,不可以在显眼的地方留下痕迹的……”

语毕,乔竹的残存的理智似乎消耗殆尽,他挺了挺自己的胸脯,主动把胸前两团又白又嫩的小奶包送上门来:“不可以咬嘴唇,不可以在脖子那儿吸吻痕……要吃的话,就吃这儿吧,这儿看不见……”

没有男人可以抵挡住这种诱惑。话音刚落,宋烟便一口含住乔竹右乳的乳头,左手松开乔竹的臀瓣,改为搓揉乔竹被冷落的另一边乳肉。他用舌头舔舐顶弄奶孔,不时吸吮几番,试图品尝到甘甜的乳汁。

乔竹尖叫着阴茎和小屄一起高潮,精液和淫水喷洒在宋烟的小腹上,顺着重力滑下流到屄口,被宋烟的动作打成白沫。

即使哥儿的精液能让人怀孕的几率很低,若是自产自销那更是概率为零,可当乔竹意识到自己的精液又跟随宋烟的抽插流回体内时,他的身子颤抖着潮吹了。

高潮中的小穴太会吮吸肉棒,宋烟闷哼一声,腰部一挺,顶开子宫口,精液激射!

乔竹回过神来,发现宋烟还在断断续续地在往自己子宫里打种。宋烟双手环住他的腰,脸贴着他的胸乳,嘬吸着奶孔,面部一副情迷意乱的神情,眼尾泛红格外勾人。

他顿了顿,伸手插进宋烟的发间,轻轻按上对方的后脑勺:“乖宝宝……”

宋烟眼眶濡湿,不舍地松开嘴,弱声应他:“妻主……”

恶趣味油然而生,乔竹想起穿越之前自己原处世界的那个称呼,情不自禁开口哄道:“叫妈妈。”

这个世界的绝大部分动物只有双性和雄性两种性别,“妈妈”这两个字根本就没有出现在任何字典上,所以宋烟不解其意。但宋烟足够听话,还是乖乖地学他说道:“……妈妈。”

末了,好学的宋烟追问:“妈妈……是什么意思?”

他的问题让乔竹心神一震,神魂短暂出窍又归位,反应过来后,乔竹感觉自己在教坏一个天真无邪的孩子,面上烧红避而不答。

宋烟无法得知词汇的含义,但能从乔竹神态动作的细枝末节中品出些许不对劲。他搂紧乔竹的腰肢,在乔竹的奶包上留下几枚暧昧的红印,干完坏事之后抬起眼睑,用清澈无知的眼神直勾勾盯着乔竹,怯生生唤他:“妈妈。”

一股邪火直冲小腹,乔竹感到害臊,忙不迭同他说:“别、别再叫了!”

“妻主不喜欢吗?但烟儿一叫这个称呼,妻主的下面就会缩一下……”宋烟抓住乔竹的右手,引他去摸两人的交接处,屄肉受此刺激疯狂吐出潮水。

乔竹摸到宋烟阴茎的根部和自己裸露在外的硬挺的阴蒂,触电般收手。收手的同时伴随全身往后撤的动作,宋烟并没有制止他离开自己怀里。

小穴试图吐出鸡巴,那伞冠依依不舍地勾住子宫口,将子宫拖拽下来些许。

乔竹刹那间脱力瘫软,狠狠一坐,又将那肉物完全吃进去了。

子宫内的精液被震得一晃,碍于肉冠死死堵住出入口,只能发出细微声响彰显自己的存在感,而不能肆意流淌出来。

今夜属实太过放纵,这俩人的脑袋都有些昏沉糊涂。且不说一向听话的宋烟出乎意料地拿一个称呼挑逗乔竹,就连平日里在性事方面强撑着游刃有余的形象的乔竹都维持不住人设了,一副被操熟了的懵懵懂懂模样,呆滞地摸了摸微鼓的小腹,带着点儿鼻音闷闷地说:“射这么多,肚子好重呀……我都没办法动了!”

强者少见的示弱让宋烟呼吸一窒。

好可爱好可爱……宋烟满腔喜爱化为欲望,张嘴又往乔竹奶子上咬了几口,不停地低声撒娇:“妈妈……妈妈……”

乔竹忍无可忍,用唇封住他的胡言乱语,缠绵片刻后抽离,又气又羞地教训他:“都不知道妈妈是什么意思,在这儿乱叫,半吊子的坏学生,不许再叫了!也不许再做了!小屄都肿了,明日要我怎么走路!每回烟儿都这样,隔天我起来套上亵裤,走一步就感觉到那布料刮蹭着小屄,又疼又痒的,知不知道我有多少回险些在侍从们面前泄身……”

宋烟闻言,闷笑几声,随后娇蛮地掐着嗓子问他:“妻主真的不喜欢吗?”

乔竹被他打断,脸色涨红,看着眼前恃宠生娇的江南美人沉默了半晌,最终泄了气,自暴自弃地低头去吻宋烟的嘴角:“喜欢喜欢!喜欢烟儿,也喜欢烟儿这样待我!满意了吗?”

“是最喜欢的吗?”

乔竹伸手去扯宋烟得意的嘴脸:“得寸进尺?”

宋烟及时扭开头躲过,抬高下巴朝乔竹哼哼。

乔竹被气笑,神志清醒了些,毫不犹豫地说出一大箩筐骚话:“对对对,最喜欢了!最喜欢烟儿的大肉棒,可以一下就填满小骚屄,顶到我的骚子宫,把我干得喷精喷水!”

宋烟被他露骨的话臊得脸蛋通红,同时又抓住了他言语间的漏洞,气冲冲地说:“只喜欢这个吗?我的其他地方呢?哥哥的脑袋里都是色色的东西,真下流!”

“真正的色胚是谁呀?!烟儿你这个大色魔!一个月里操了小屄多少次?有几次我和你原本好好的在品茶谈心,是谁喝着喝着就往我裤腰带上摸了?!”

“我可不记得什么烟儿,我的夫君难道不是一根又粗又长的肉棒吗?我见肉棒的次数比见烟儿的脸的次数不知多了多少!”

乔竹说完,被自己的骚话逗笑了,装出来的严肃立马裂开,趴在宋烟的肩上咯咯地笑个不停。

“……哥哥真讨厌!哥哥大坏蛋!”宋烟握拳锤乔竹的背,看似发狠实际却是收敛了力道,完全是给人按摩呢。

乔竹顺势配合他演戏,哎哟哎哟地叫。

宋烟紧张地停了动作:“哪儿呢?真打疼了?”

乔竹又笑,边笑边说:“没,没……背上不疼,屄疼!”

宋烟气鼓鼓的,又拿他没法,猛揉了一把乔竹的胸乳,随意披上一件罩衫,又给乔竹拽了半床被子盖好,撂下一句“我去拿药膏”后抽身离开。

他径直走向离床不远的衣柜,握住把手一拉——

“砰!”

一道人影蓦地从衣柜里滚出!

宋烟被吓一跳,短促地叫了声,缓过神来后定睛一看此人,迟疑地问道:“你是……”

“叶……青……?”

本来瘫在床上等宋烟回来的乔竹在听到重物落地的声音之后便迅速弹起,在宋烟问那人是不是叶青时,他下意识想起身去查看,结果屁股刚离开床,身上的被子骤然滑落,精液混合着淫水从被操熟操翻的小屄里汩汩流出。

叶青和宋烟听到动静,皆是转过头来看他。乔竹一向是口头上的巨人,行动上的矮子,虽然他敢说很多有的没的,但内心对于性事的看法依旧传统内敛。

叶青为何呆在衣柜里?在那儿呆了多久?不会他和宋烟做爱的全程,叶青都听见了吧……

眼下他又被二人看到自己小屄含不住精,更是尴尬到要找个地缝钻进去。

乔竹慌忙回到床上,抬手扯过被子裹紧身体,瞥了一眼衣衫不整灰头土脸、哭得双眼通红的叶青,磕巴地询问:“叶、叶青?你怎么在这里?”

叶青百口莫辩,心虚地瞄了一眼手中紧握的某个物体,只顾默默垂泪,试图引起乔竹的恻隐之心,让他不再追问。

却不料宋烟眼尖,只一下便看清他手里的东西,瞪大一双美眸,半是不解半是无奈地说:“哎呀!你是来拿舒痕胶的?这种东西,你同亲王殿下说一声,殿下定会给的呀!”

他这番话虽未挑明,字里行间却是给叶青安了个潜入偷窃的罪名。叶青罪行确凿,无可辩驳,但今日他所经之事桩桩件件极其巧合,眼下再蠢也能猜到是宋烟在暗中操刀。

叶青愚笨,又在气头上,当即直指宋烟,色厉内荏喊道:“是你!是你故意让我听见阿钟指派下人换个地方安放好亲王赏赐的舒痕胶!”

宋烟被他一指,眼眶霎时滚出热泪来:“这两日我、亲王殿下还有你们侍从皆是分房入睡,我从何而知叶青你每日的行程路线?我并非什么神仙,如何料得到如此机缘巧合之事?”

两人各执一词,吵得乔竹头晕眼花,他冷声喝到:“都给我消停下来!”

乔竹蹙眉看向叶青,淡淡地说:“叶青,不请示的情况下进主人房内移动财物,你有何需要辩解的?”

叶青自然是回答不上,只得默认确有此事了。但他急于揭露宋烟的心机,短暂停顿后匆忙开口道:“可舒痕胶是殿下您赐给阿钟的,阿钟肯定宝贝得紧,怎会让其他人帮忙存放呢?这定是宋郎君在背后指点,引我入局!”

宋烟抬手掩面,浅褐色眼瞳里波光流转:“我和阿钟虽为主仆,可他是我从家中带来的侍从,我们情同手足……舒痕胶是阿钟使用完后主动给予我的,烟儿对天发誓,定不是我强取豪夺的,也未曾用来做什么局的引子!”

若是阿钟给予主子的,那让下人们将药统一放在一处也说得过去。乔竹瞥了一眼储物柜,确实看到了用来涂抹私处的那罐药膏。这一眼原只是想佐证自己的想法,却回想起了叶青在狭窄的储物柜中被迫偷听了他房中情事的全过程,脸颊又开始泛起热意,心下焦躁,不想再去细究了。于是他揉了揉额角道:“叶青……你让我很失望。就算如你所说,这是烟儿布下的局,若你无半分……偷窃的心思,又怎会有眼下这局面?你指认烟儿陷害你,证据不足,太过牵强,而你偷窃却确有其事。既然如此,就按府上规矩处置吧。至于舒痕胶,虽说贵重,但我记得府内还有,我吩咐人取来给叶青你便是。你下去吧,别再有这些心思了。”

叶青哭哭啼啼地还想再辩,乔竹扬声传来侍卫,将其半请半拖出房内。

宋烟拭去眼角泪花,积极自荐:“我来给叶青送舒痕胶吧。那日处罚叶青,烟儿心里很不好受,但必须得树立府上规矩的威严,这才严格按照家法处置了。现在看来,叶青定是对我有误会了,才不待见我。都是府里的男人,应该和和睦睦地一齐伺候殿下才是,让我送舒痕胶缓解矛盾吧!”

乔竹掀起眼帘看他片刻,随后敛眸拒绝:“不必了,我已有人选。”

宋烟佯装出来的柔情一滞,不自然地调整了下面部表情,干巴巴地回了个“好”。

“什么?殿下让你去送舒痕胶给叶青?”

宋烟面前的暗卫名为明,不过十四五岁,正是心浮气躁的时候,又打心底不服气这位主子,但无奈把柄被人握在手中,只得不情不愿地鞠了一礼:“没错。如今已入京城,暗卫工作重担已卸,殿下说我平日里闲不住,便安排了这项任务与我。”

宋烟上下打量一番明,嘴角一勾,掏出一个纸包递给他:“如此甚好,省了打点的费用。听着,你去送东西时,在东西里加入这纸包中的一点粉末。这粉末无色无味,一触即融,没人能够发现的。”

明大惊,粗声粗气地说道:“我不做害人之事!”

宋烟又摆出那副清纯小白花样:“这如何是害人之事呢?这粉末不致死,只不过会削减舒痕胶的功效,让叶青脸上的伤好得慢些罢了。叶青可是动了殿下赏赐给我的东西,我只是略施小戒呀!”

“再说了,你可别忘了,你妹妹的病……”

明的面部肌肉肉眼可见地抽搐了一下:“别说了,我答应你。”

宋烟捂嘴咯咯笑起来:“好孩子。亲王殿下什么都好,就是太善良了。府内的值钱玩意儿,只要不是御赐,都拿去当了,换成白银拿去赈灾……你妹妹的病极其罕见,一日所需的药物高达十两银子……这钱不是殿下不给掏,而是他心有余而力不足,你可别怨了殿下啊。”

明表情麻木,实际内心愤怒不已。他哪里会怨亲王殿下?他怨的是自己没能力,没法子赚到足够的钱财,导致只能听令于宋烟!

“你这是什么表情?”宋烟收起笑容,冷冷看他,“我与殿下夫妻同心,为我做事就是为殿下做事,我绝不做害殿下的事情,你为何要这样看着我?”

“你让我害殿下的贴身侍从,这难道不算害殿下吗?!”

宋烟干脆利落地往他脸上呼了一巴掌。

“注意言辞。叶青偷窃主子的东西,我是惩戒他,不是单纯的想害他,你分清楚。我知道你不服我,但如果你还想要钱,你就得服从我的命令!”

宋烟拿出钱袋砸在地上,十两碎银散出,滚落四处。

明一声不吭,半晌后顶着宋烟嘲讽的眼神认命地蹲下去捡那些碎银。

他才不信宋烟没有害殿下的想法!若真没有,宋烟为何要对外声称阿父没有给自己添置半分嫁妆,装穷困潦倒?宋烟真实的财力到底有多少,为何不报?为何要贿赂殿下的暗卫?又是如何调查到他家中实际情况的?

疑虑重重,明不由自主握紧拳头,手中碎银硌手,把他的思绪拉回。他看了看这钱,暗暗叹了口气。

走一步看一步吧……必要时刻,他会带着妹妹以死谢罪,绝不会让宋烟有害殿下的实际行动的。

正值深秋,虽说旭日当空,但贵君屏退下人,房中得了空隙,冷气趁机肆意窜动,让宋烟感觉后背阵阵发凉。

宋烟眉眼低垂,正襟危坐,目光锁在桌上的茶水上,心中腾起去扶发间玉簪的欲望,可因紧张不敢妄动。他连呼吸都放得极轻,心脏却不受控制地如擂般躁动。

面前的人淡然扫视过宋烟的仪容仪表,柔和了神情,伸手握住宋烟搭在大腿上的双手,施施然道:“不必紧张,今日虽是你我初见,但烟儿当真是俊秀儿郎,你踏入门那一刹,本宫便心生欢喜了。”

见宋烟不知所措地瑟缩,他勾起和煦笑容,轻轻拍了拍宋烟的手背以作安抚:“如今你已入亲王府,我们便是一家人。竹儿有没有同你说过,本宫有一远亲表兄住在江南一带?”

贵君如此平易近人、热情好客,令宋烟受宠若惊。他眼神乱瞟,溃不成军,苦苦维持的端庄形象瞬间瓦解,眼下只会木讷地下意识摇头回应。

柳琛——当今贵君、乔竹的父亲——含笑递了个眼神给身侧伺候着他们的贴身侍从李何,后者便心领神会地凑上前来添了茶水,语气中裹着喜意地开口道:“宋郎君您是不知道,贵君的表兄祖籍江南,面容也是十足的江南美人相,同贵君常有书信往来,感情甚好。哎呀,小的这么一瞧,是郎君您与贵君表兄同乡的原因吗?您和贵君的表兄还真有些相像呢!”

“看来我们缘分天定。”柳琛紧了紧二人交握的手,笑得温柔大方。

“您与贵君的眉眼之间也有相像的地方呢,可能是冥冥中有血缘间的联系也说不定。”李何满脸慈笑,一番话说得宋烟喜形于色。

柳琛松开他的手,宋烟轻抚过自己的眼角,斗胆多瞄了几眼柳琛。也许潜意识作祟,他真开始觉得自己与柳琛长得像了。

心里那根绷紧的弦慢慢松懈,宋烟摩挲着茶杯,反复斟酌词汇后回复:“烟儿何德何能可以与贵君相提并论呢……贵君风华绝代,此言绝对是谬赞了。”

柳琛掩嘴笑笑,吩咐李何去拿了个香包递给了宋烟:“烟儿年轻貌美,自然是比本宫明艳动人许多的。美人应配好香,来,这是本宫亲手绣的香包,里头放的是竹儿最喜欢的茉莉,还望烟儿喜欢。”

宋烟谢恩的话音刚落,门槛处就传来掀起门帘的声响。众人扭头看去,来者迎着视线咧嘴一笑,朝柳琛行了个礼后径直走向宋烟与柳琛中间夹着的位子,落座。

“方才都说了些什么?”乔竹偏头看着柳琛问道,语气轻快。

柳琛噙笑不作声,抿了一口茶。身侧的李何见状代为回应道:“说宋郎君与贵君有缘呢,眼睛颇为肖似。”

乔竹把眼神投向宋烟,快速巡回一圈,话不经脑子从口中抖搂出来:“是吗?我倒觉得烟儿的眼睛不像阿父,反而像……”他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忽地住了口,不由自主地瞥了一眼柳琛的脸色,果不其然在对方的神情里瞧出些冷意,当下不敢再说什么,清了清嗓子用饮茶来遮掩。

这头乔竹说错话闭了嘴,那头原本见自家妻主回来,刚把悬到嗓子眼的心放回肚子里的宋烟微微蹙起眉,好奇地用探究眼神无声询问乔竹。

他身体微微倾向乔竹,恨不得直接钻进乔竹的怀中,却碍于柳琛等人还在,只能压抑住撒娇的欲望。他抿抿唇,迫切地想知道乔竹到底想说什么,又明白目前不能问。焦头烂额之下,他无意识地将指甲嵌入另一只手的手背的皮肉中,却感觉不到痛意。

“回来的路上遇着了他么?”柳琛收起笑容,平淡地问。

乔竹“嗯”了一声,目光聚焦在正前方的某处,恍惚道:“几年不见,他变了许多。也是,都长大了……”

柳琛不动声色地看了看宋烟,微微颔首。

二人又寒暄了好一会儿,直到柳琛称自己乏了才停下。乔竹唤了宋烟一声,早就坐立难安的宋烟站起后欠身行礼,忙不迭跟上乔竹的脚步,踏出这间令他喘不过气的屋子。

没走出几步,宋烟就试探地去勾乔竹的手臂,见对方没有不情愿,便放心地挽住自家妻主。他故作轻松,状似不经意地问了一句:“刚刚哥哥和贵君说的是谁呀?”

乔竹不假思索地回答:“是太子殿下。”

看乔竹对他毫不隐瞒,宋烟十分雀跃。但想起乔竹说他不像柳琛像太子,心情又低落下来。他踢踢道路上的小石子,明着闹脾气,等着乔竹主动问他哄他。

果不其然,不一会儿乔竹便无奈地问:“怎么啦?”

“贵君说,他有一远方表兄祖籍江南,若我和贵君长相相似,也许我和哥哥你有隔着几代的亲缘关系……”

有亲缘关系,那就说明他与乔竹身体里流的是同种血,宋烟一个巴不得自己是乔竹儿子的人,想到有这种可能就乐得合不拢嘴。

他顿了顿,又想起另一茬来,脸颊上飞起两朵红云,结巴地继续:“再者说,要是、要是烟儿与贵君长得像,那定然和哥哥也有相像的地方。市井之间有俗话说、说什么‘夫妻相’,而我与哥哥相像,看来是上天注定我会遇着哥哥,和哥哥成婚!”

他说到这,本来神采奕奕的,忽然又变成了霜打的茄子,萎靡接上:“可是哥哥你说我长得不像贵君,反而像皇后所出的太子殿下……”

乔竹闻言开怀大笑,边笑边抹眼泪说:“烟儿你怎么这么可爱啊?”

他往宋烟嘴巴上吧唧一口,搂过瞬间软化成一滩春水的宋烟,含笑逗他:“太子和我都是皇帝陛下所生,若你和太子长得像,那你所说的‘夫妻相’不也成立吗?”

宋烟在他怀里闷闷地说道:“可是亲缘关系就不成立了呀!”

乔竹捏着他的脸颊肉,好笑地问他:“若真有劳什子亲缘关系,那你可能就得算我远方表弟了,但我可不想娶表弟表侄啥的做夫君。那么你要真的只叫我哥哥吗?”

“只叫我哥哥的话,就不能叫我妻主,不能……”他凑到宋烟的耳畔,轻呼了一口气,“不能在清晨色心大发,把我按在床上吃我的小屄了。”

宋烟羞得整个人像熟透了的虾,把自己往乔竹怀里塞了塞:“妻主……”

若不是现在在屋外,乔竹简直想把宋烟一推直接坐上去。

既然什么都做不了那就摸摸吧。乔竹这么想着,伸手往宋烟盈盈一握的腰肢上摸,猝不及防摸到了一个香囊。

“这是?”

宋烟献宝一般双手把香囊捧到乔竹鼻子旁边:“这是贵君赏我的!贵君亲手绣的!”

乔竹定定地看了香囊几秒,神色古怪。

“怎么了?”宋烟不解。

乔竹眼睫一颤,露出个不大自然的笑:“没什么,就是在想贵君居然这么喜欢你……对了烟儿,今夜的宴席你不必紧张,只是家宴罢了,按我教你的去做就好。”

宋烟咬了咬下唇,“嗯”了一声。

毕竟是皇宫宴会,哪怕吩咐了一切从简,桌上的菜肴仍是琳琅满目,歌舞令人目不暇接。

宋烟感觉自己是误入仙人聚会的呆头呆脑的凡人,拘谨地坐在乔竹身侧。

他在入京那日拜见过皇帝,皇后还是头一回见。宋烟用余光偷瞄,在心中惊叹于皇后的容貌当真是天下一绝。

皇后长得极其贴合当下审美:面容昳丽,风情动人,浓艳到具有攻击性,像一把出鞘的刃。他一袭正红色衣袍加身,发间缀着金饰,落在旁人身上必显俗气的打扮反而最适合他。

而旁边龙椅上的皇帝已然年近四十,岁月却不舍得在他的脸上留下太多痕迹。他的五官颇具寡淡意味,脸型流畅,一双微阖丹凤眼瞥过来时所带的上位者的威压让宋烟噤若寒蝉。

皇后与皇帝论长相无疑是两种极端,可或许是身份地位相仿的原因,二人的气场契合,坐在一起时在旁人眼里看来就是一对璧人。

宴席即将正式开始,乔竹递了个眼神,宋烟强压下心底的紧张不安,起身往大堂中央走去。

“叩见陛下,皇帝陛下万福金安。”宋烟跪地叩首,得了回应后站起,一把掀开了随他一同走上前的侍从捧着的托盘上的红布,“初回入宫,小人特地准备了见面礼——翠林玉佛。”

宋烟原本还感觉如芒在背,此言一出,那些视线瞬间聚焦到那托盘上,望见到玉佛本体的人都情不自禁低呼。

这翠林玉佛用料极佳、工艺精巧,声名早早在外。不过玉佛消失在人前许多年,众人只知晓它的原主因家道中落被迫将它拍卖,而买主非常宝贝玉佛,不愿对外公开玉佛踪迹,因此谁也不知道玉佛被谁给拍走了。今日再见,居然是在京中上流圈子里都瞧不起的亲王殿下那刚过门的正室手里!

一个充满铜臭味的商户儿子,如何得到这么宝贵的玉佛?玉佛有价无市,哪里是用钱就能够轻易买到的?这玉佛定是亲王殿下寻来的,可是以亲王殿下如今的权势……

“翠林玉佛?慎亲王,这翠林玉佛你是从何处弄来的?”

人未到而声先至。闻声,高台上主位的皇帝眸色一暗,皇后唇角的笑容越发艳丽,柳琛的表情微僵,乔竹面无表情,敛眸只顾看面前桌上的菜肴,而其他人等则好奇地将目光投向门口。

来者身着明黄色衣袍,如门外骄阳般耀眼夺目,乌黑亮丽的长发高高束起,唇不点而朱,眼眸明亮澄澈,带有少年郎独有的锐气。他步伐轻快,如一阵风旋进来,在捧着托盘的侍从旁站定。

饶是从来没见过他的宋烟,根据他的打扮以及行事风格也能猜出他的身份。宋烟刚要下跪,被来人虚虚一扶。

“不必了。”太子说完,对着皇帝鞠躬拱手行了个礼,“儿子来迟,望父皇谅解。”

他一不跪,二不解释迟到原因,本是大逆不道需立即治罪的事,在场的却没有一人站出来指责他,甚至连主位上的皇帝也只是冷冷“嗯”了一声就将此事翻篇了。

太子扭头看向乔竹,挑高眉梢道:“众所周知,这玉佛的前任主人见首不见尾,本宫是真心想知道他是谁啊!”

乔竹淡淡开口:“不过是一介钟爱古玩玉石的深居老者……对方不愿透露身份姓名,望太子殿下不要为难本王。”

“是吗?可是本宫必须得知道啊。”太子手掌打开,一块挂着红绳的、碧绿莹润的玉从中掉出来。大家定睛一看,这竟然也是一块翠林玉佛!

“若是慎亲王不说清,本宫如何知道重金购买的是否是假货呢?”

太子一顿,似是恍然大悟般“啊”了声,转身对上宋烟,勾起邪气的笑容道:“我忘了,这玉佛是哥夫特意准备来献上的,那哥夫定是鉴定玉佛品质的好手吧!麻烦哥夫瞧瞧,我这玉佛和你的玉佛,哪件是、真、品、呢?“

如惊雷在脑中炸开,宋烟脑海一片空白,额头冷汗直冒。他呆呆伫立在原地瞪着那块前摇后晃的玉佛的样子着实滑稽可笑。

有什么区别吗……都是完美无缺,都是通体翠色,连佛祖笑容的弧度都是一模一样的……冷静,冷静!宋烟,世界上尚无两片相同的叶……

宋烟的瞳孔慢慢、慢慢地滑向一边,双目无神地看向面色不虞的乔竹。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他明明见过妻主准备的玉佛许多次,却还是找不出不同之处来……

在外人眼里,宋烟和太子之间的对峙不过几息,可宋烟感觉度秒如年。他觉得自己的意识格外紧绷,却又轻飘飘的,恍若即将要飞出他体内。

好难受……快要窒息了……他该怎么办?

宋烟的身形摇摇欲坠。

千钧一发之际,乔竹冷声道:“翠林玉佛的原主貌似从来未对外宣称过,玉佛只唯一一件?”

他站起,向皇帝拱了拱手:“烟儿为见面礼劳心伤神许久,早已将玉佛的模样刻入心里。方才烟儿盯着太子手里的玉佛看了好一会儿也没找出有何区别,那臣就斗胆祝贺陛下今日幸得两块稀世之珍!”

众侍君们听完他这番话开始低声议论,席间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

皇帝命人把两件玉佛都呈上来,细细看过后眼眸微弯:“朕最爱玉,辨得出这两样玉佛确实是同种料子同款工艺。只可惜翠林玉佛非独一份,不知还有多少在坊间流传,不过这么些年未出现在大众面前,定然也是孤品了。来人,赏太子与慎亲王夫白银百两!”

宋烟魂归,暗暗拍拍胸口庆幸劫后余生。而太子一脸无所谓,看起来似乎并不在意赏赐,也不在意玉的真假,仿佛刚刚那样咄咄逼人只是他的恶趣味在作怪。

接下来的宴会风平浪静,不过众人的心思都不在宴会上了。结束以后,在出宫的路上,宋烟紧紧倚着乔竹,心有余悸。

乔竹是宴会的主角,要陪皇帝喝酒,又要挡宋烟的酒,他本就酒量不行,此刻正是酒意上涌的时候,脑袋阵阵发懵,脚步虚浮。

眼前忽而晃过一片明黄色的衣角,乔竹回过神来时发现自己已经出手抓住了。

少年郎鲜衣怒马,行事风格如刀锋般锐利,但他的面容却有部分继承皇帝的淡颜,仿若好好被佩戴在腰带上的匕首,不出鞘则不见锐气。

此时的太子不像宴会上那样盛气凌人。他神情冷淡,落在乔竹那牵住他衣角的手上的眼神格外凉。

“扬扬……”乔竹呢喃。

乔扬这才把目光移到他脸上,扯开了一抹邪气的笑,笑意却不及眼底:“慎亲王有何事?”

乔扬这一笑让宋烟想起来在宴会上被他步步紧逼的事儿,吓得往乔竹怀里缩,不料乔竹连个正眼都没分给宋烟,全程盯着乔扬的双眼。

“现下这里只有你与我还有一众亲信,你不必这么唤我的……”乔竹蜷缩起手指死死攥住他的衣摆,借着酒意吐露难过。

“多年不见,本宫已十八岁,自是不好意思再用从前称呼唤慎亲王您了。”乔扬耸肩道,“紫禁城里一日一新气象,这么多年……早已物是人非。”

他顿住,转动眼珠看向宋烟,笑容加深:“对了,还没祝慎亲王喜得佳人。有人说江南一带盛产美人,今日看来此言不假,哥夫当真是俊逸非凡。特别是这双眼睛,格外有韵味……”

乔竹闻言蹙起眉本想打断,乔扬却极快地接上自己的话:“啊,本宫想起来父皇召我去见贺家长公子,抱歉,先行告退。”

乔竹本想拉住他,但又感觉自己无话可说,手伸出去抓了个空,任凭明黄色衣角在半空翻飞。

宋烟见人走远,才敢出声怯怯地问:“妻主,你先前同我说你与太子殿下的手足之情根植心底,可为何在宴会上,太子殿下要那般……?”

乔竹抬手揉了揉眉角,敷衍回道:“我与太子的情谊不会有假,只是我们之间有诸多误会。礼物一事应是巧合,太子年轻气盛,才在大庭广众下诘问……我乏了,速速回府上吧。”

宋烟见他如此偏袒纵容乔扬,隐隐感到有些怪异,又转念一想两者是兄弟,那点怪异便被埋藏在角落了。他低声道了句“将身子靠在我身上,我扶妻主”后,搀着乔竹缓慢地往几米远处候着的轿子走去。

“烟儿看招!”

淅沥小雨刚停,天放晴,阳光明媚。森林上空荡着一团又一团薄雾,在日光的照耀下翻出紫金卷边。

秋雨落在溪里,让溪水变得更加凉了。宋烟踩在溪石上,聚精会神地想要徒手捞乔竹眼馋很久的小鱼,不料下一秒乔竹掬一捧水泼来,将他的衣裳弄湿大半不说,游进掌心的小鱼也受惊一溜烟跑没影了。

宋烟委屈地冲他喊:“哥哥!就快抓到了!”他气冲冲地有样学样掬水回击,两个人像没长大的幼童般在水中打闹。

乔竹猝不及防脚下一滑,眼看着就要往后倒去,电光火石间宋烟伸手一捞,自己却是也没站稳,两个人一同摔在身后的草坪地上。

乔竹没受什么伤,宋烟在最后一刻一手护着他的头,并且另一手撑住地面没让自己压在他身上。乔竹是安全了,但宋烟是各处擦伤不说,护着乔竹的那只手缩回来一看,红肿疼痛得在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

乔竹翻身坐起,心疼地捧着他的手,一脸自责:“都怪我都怪我,偏要在湿滑之地闹你!对不起烟儿,很疼对吗?咱们回家去,抓紧上些药膏止痛。”

宋烟见他这副模样,双眼都发直了,怔怔地瞧低头为他吹走病痛的乔竹。他把全身上下的伤痛抛到九霄云外去,心里只留感受到被爱的甜蜜。

从冰冷的紫禁城回到这里,熟悉的环境让缺乏安全感的宋烟安定下来,心上人也不再像在皇宫里那般为了公事奔波,整日见不着面,而是像现在这样坐在他面前,因为他一个小小的摔跤急得团团转。

宋烟摇摇头,低声道了句不用回去,随即把头靠在乔竹肩上,双手环住乔竹的腰朝他撒娇:“痛的……但是肯定没有哥哥你当初那般痛。坠崖过后,哥哥你是不是落下病根了?方才下了雨,你又趟了水,骨头会不会疼?”

感情是矛盾的。宋烟明白乔竹坠崖后定会在潮湿时节骨痛,他心疼,却又因此感到幸福。乔竹是因为喜欢他才去救他的,宋烟缺爱到隐隐疯魔,这个认知被他反刍至今,是他疑神疑鬼时的镇定良药。

乔竹安抚性的揉了揉他的头,轻笑着说道:“没事,就是一些小毛病,无碍。这玩水是我唤你来的,若是真的十分疼痛,我定不会给自己找苦吃,烟儿你不用太担心我啦。”

他一顿,片刻后接着说:“只是烟儿你带我来的偏偏是此处……这里往水的源头处走一会儿就是烟儿你……你意外摔跤撞上石头从而失忆的那条河。眼下故地重游,烟儿你有想起什么吗?”

宋烟右眼眼皮一跳,故作平静地回答:“我什么也没想起来哎……我就记得我小时候来过这抓鱼,还有到这附近的茶田里采过茶叶给哥哥你泡来喝。”

乔竹见他的神情不似作假,暗暗叹了口气。宋烟寻短见失败,醒来后记不清童年经历,把父亲阿父十几年无间断给予的苦难忘得一干二净,和乔竹的相遇相识以及同居的细节倒是记得清清楚楚。乔竹刚开始还觉得不可思议,后来转念一想,他原处的那个世界里好像也有这样的病例,病人遭受了脑部重击然后遗忘了令自己痛苦的事情什么的,好像是一种保护机制来着……记不起来正好,记起来了反而对宋烟来说是不幸的呢。

以后还是别让烟儿再来这条小溪了。乔竹默默想到。

“怎么了?我的儿时记忆很重要吗?”宋烟不解地问。

乔竹扯出一抹笑道:“不,不是。都已经过去了,记不起来也没关系,最主要的是享受当下。”

宋烟“唔“了一声,缩到乔竹怀里,结果对方浸了水的雪色衣裳变成半透明,贴在肌肤上能看着那两点粉色茱萸。宋烟的目光触及乔竹的乳尖,顿时闹了个大红脸,手足无措地想要拉开距离。

乔竹莞尔,低头蜻蜓点水啄吻宋烟的眼尾:“正值深秋,衣裳湿了不抓紧换会着凉的,还有烟儿你这手也要赶紧处理,走,咱们回家去。”

两人回到宋烟在悬崖底下的宅院后,宋烟迅速换好衣物,乔竹却是记不清自己把衣服放哪去了,他随口招呼宋烟道:“烟儿,你帮我找找我带来的衣服呗?奇怪,我平时不都把包裹放这儿吗……”

宋烟应了一声,扭身去找乔竹背对着的那边,翻找几息后便找到了他的行李。

宋烟打开包裹拿出衣服,正想走去递给乔竹时,一个卷轴从行李包裹中掉了出来。

那卷轴经过地面的碰撞自动散开,宋烟定睛一看,原是一幅小像。他蹲下去捡起,也看清了小像的全貌。

画的作者似乎不擅作画,面部以下的肢体姿势扭曲奇怪,衣服线条也凌乱不堪辨认不清,独独这画中人的眼睛刻画得是惟妙惟肖,一双既若柳叶又形似杏的美眸碧波荡漾。宋烟一见,心头立即蒙上丝丝欢喜:他能从眼睛认出这大概是自己,看脸部以及身高,可能是小时候的自己。

竹哥应是没见过自己小时候的,他好像也确实不会绘画……那么画成这样也是情有可原,至少这眼睛还是挺像的!

纸张的右下角署一单字“乔”,笔法遒劲有力,宋烟虽识字不多,也不懂什么书法,但妻主的姓氏与亲笔还是能认出来的。这证实了他的想法。

他喜上眉梢,握着小像磨磨蹭蹭地走到乔竹身边,把衣服递给乔竹。

“谢啦!”乔竹接过衣物三下五除二换完,抬眼一看宋烟还站在原地。后者脸颊红红的,垂头盯着脚边的小石子。

“怎么了?”乔竹疑惑地问。

宋烟把那幅小像给乔竹看,满脸娇羞:“哥哥……哥哥画得真好,比烟儿小时候真正的模样可爱上千倍上万倍,哥哥太过美化烟儿的长相了!”

乔竹的目光在接触到那幅小像的时候骤然一顿,睫毛扑闪,半晌后扯了个笑,面部浮上似是因为尴尬而泛起的红润:“哎呀,这幅画怎么在这……我不会画画,是把你画丑了才对。”

宋烟摇摇头,弯着双眼道:“才不是才不是!哥哥画得特别好!让我看看把这幅画挂在哪儿……嗯,就挂这吧!”

他踮起脚取下卧室里原本挂在床边的山水画,把这小像换了上去。乔竹见他这举动,脸上又烧红几分:“烟儿你!先取下来,这幅画真的画得不好,我再画一幅给你挂上可好?”

宋烟使出惯用伎俩撒娇:“不要嘛,我喜欢这画!这是哥哥给我画的第一幅画,必须得挂起来!”

乔竹又劝了几回,见宋烟死活不松口,只得揉揉眉心随他去了。

宋烟以胜利者的姿态得意地哼哼几声,随后扑到乔竹怀里,抓起腰间佩戴的香囊,双眼亮晶晶地看乔竹:“竹哥送我的画我挂在床边日日观赏,贵君……父亲送我的香包我也随时随刻不离身,哥哥……烟儿喜欢你们的礼物,更喜欢你们。”

乔竹定定地看着那香囊,闻言心不在焉地亲了他一口,没反应过来宋烟那故意把贵君叫成父亲来拉近距离的小心计。

宋烟却以为他这是默许,心里更加欢喜了,像一块大号糍粑一样粘在人身上撕不开,又像一株菟丝子死死缠住它的依靠,努力汲取名为爱意的养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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