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溯回来了,身边跟了一个九尺壮汉,这汉子甚是强横,见了黄芙便打,黄芙哪能吃亏,运起仙术上前还击,这汉子法力不及黄芙,可这身板却占了大便宜,一拳打下,有如千斤之力,黄芙本想和他小心周旋,奈何她本就不是一个小心的人,一招疏忽被这壮汉近了身,一拳打在了胸口上。
黄芙只觉一阵闷痛,胃里上下翻涌,且把那吃下的几尾鲜鱼全都吐了出来,起初白冉还想看看这厮身后有没有埋伏,但见黄芙受了伤,白冉勃然大怒,上前一拳将那壮汉掀翻在地。
壮汉爬起身,看着白冉不过七尺身材,却有如此膂力,站在原地惊愕许久。
站在一旁的乔溯脸都绿了,他上前几次拉扯那壮汉,都被壮汉推在了一旁,好容易等这壮汉站定了,乔溯才将他拦住道:“杜兄,使不得呀!这是主人家,时才那是主人家的妹妹!”
“主人家?”壮汉看了看白冉,又看了看黄芙,转而放声笑道,“都不是一个血种,还敢说什么兄妹?”
乔溯道:“我临来时却怎么跟你说的?这主人家可大不寻常!”
“不寻常怎地?不寻常也不能认了妖精做妹妹!”
“你说谁是妖精?”黄芙大怒,正要上前,却被白冉拦在身后。
白冉盯着壮汉看了片刻,锁眉道:“哪里来的讨死鬼?敢在我门前撒野!”
乔溯赶紧冲白冉抱拳道:“掌柜的,你误会了,这位兄台姓杜,叫杜腾,我在归途之上偶然与之相遇,这位兄台太过憨直,也是与我打了一场,打过之后方知,其人也是个有血性的好汉,特来引荐给掌柜,也求一口饭吃。”
白冉喝道:“这是客栈,又不是施舍棚,你做得好大人情,叫个人来就有饭吃么?”
杜腾道:“俺也不白吃你的,这是俺的见面礼!”
说完,杜腾从背后拿出来一条布袋,把布袋里的东西哗啦啦倒了一地。
这些东西可是了得,有碎银子,有铜钱,有说不清材质的首饰,看样子这些东西都是抢来的,这位兄台也不挑拣,给点干货就能打发。
“俺原来也是做术士生意的,凭着祖师爷给俺留得本事,捉妖除鬼在关西也有些名声,那一日遇上了一个不长眼的泼皮,俺救了他一家子命,他还不给俺钱,俺一生气就把他打了,本想把他打个半死,没想到这厮不中用,三拳两脚当真死了个全乎,俺遇上了人命官司,没办法下了江南,本以为到哪都能混口饭吃,哪成想江南有他娘的打仗,俺是实在没活路了,这才干起了劫道的营生。”
白冉看着地上的财物,露出一脸鄙夷之色。杜腾一挥大手道:“你也别看不起俺,俺不是什么人都抢,老弱妇孺俺们从来没沾过,有钱的至多抢他一半,没钱的吓唬几句也就放走了,一连抢了几天,银子也没少抢,可抢了也没用,绕着城外走了十几条村子,愣是一袋米都买不着,后来我就专抢粮食,再后来我就遇到了乔兄弟,我和乔兄弟打了一场,再后来我就……”
“行了,别再说了。”听这粗人说话,震得白冉耳朵直疼。他的来意白冉听明白了,他也想和乔溯一样,投奔白冉挣口饭吃。
白冉指着地上的财物,对杜腾道:“你且把这东西收起来吧。”
杜腾一愣,圆睁二目道:“你看不起俺怎地?”
“开店做生意,有谁看不起谁呢?我是不想占你便宜罢了,”白冉笑道,“你既是来讨营生,我给你个营生就是,且和乔溯一并到北院住下,我这的规矩你该明白吧。”
“明白!”杜腾一拍胸脯道,“赚了银子,不管多少,都得分你一半!”
“这是生意上的规矩,还有客栈里的规矩,”白冉道,“在我店里,只许安生度日,不可惹是生非,万不可冒犯我家人,但若犯了一次,休怪我心狠手毒!”
“说什么家人,”杜腾哼一声道,“不过是妖精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