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咱们就别多想了,快上去吧,莫愁一个人上去,不知道怎么样了!”
叶汝白叫了一声,当先跃起。于是众人纷纷跟上,都跃上了第550号石台。
却见莫愁那素白的衣裙上,已沾了几处斑斑血迹;左手腕破了一条口子,鲜血嘀嗒嘀嗒地滴下来;她脸色有些苍白,半张着小嘴在剧烈喘息,似乎真气也快要耗尽了的样子。
在她身前,五个守擂者正伏在地上,也都在剧烈喘息着,却是谁也爬不起来。
“你受伤了?”叶飘零一惊,几大步走过去,心疼地就要拉起她受伤的手腕。
但莫愁看也没看他,只是静静地转过身子,默默地望向已变得有些遥远的草地。
“大哥哥,你看到了吗?没有你在身边,我一样能够闯过来,能够自己照顾好自己。而且,我没有你可以依赖了,我还能做得更好,不会让你担心的。”
“大哥哥,我知道,你一定会回来的,是不是?”
“大哥哥,你放心,我不会傻等你回来,但我会一直等着你回来!”
两行清泪,静静地滑过她羊脂玉般的脸颊,啪嗒两声,轻轻地摔落在石台上……
大哥哥,现在的你,到底怎么样了呢?大哥哥,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呢?
大哥哥……
这一切,张弃是不知道的,他自己都不知道,他已经来到了什么地方。
张弃已经醒来了,而且醒了有一段时间了,却丝毫没有起身的意思。
他就这么四仰八叉地躺在松软的沙滩上,坚定地、心甘情愿地,躺平了。
人生何处不躺平。在哪儿摔倒了,就得在哪儿爬起来。如果实在不想爬起来,那也没关系,干脆就在那儿躺平一阵子,等到哪时候想爬起来了,再爬起来也不算迟的。
只是他现在,天地良心,的的确确,是不想爬起来。
太痛了,周身上下,从天灵盖到脚底板,从头发梢到指甲盖,没一处地方不痛。
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虽然摔在沙滩上,没有摔死,可是你来试试,痛不痛?
而且就算不痛,他也不想爬起来,人生难得躺平时,至少,他就有好几个月没有躺平了。
自从参加霹雳崖争擂赛以来,哦不,应该是进入万丈山以来,也不对,应该是遇到卢小玥以来,一路经历了太多事情,有了太多疑惑,太多他自己根本无法解答的问题。
比如,他自创的这“第一仙术”,到底是不是修仙功法,和修神功法有什么关系?
比如,为什么他的修为,自从晋升到血丹境以后,就一直迟滞不前,那颗血丹,渡过先天两仪风雷劫时是什么样子,现在还是什么样子,一点变化也没有?
比如,为什么他只是血丹境初期,却能够拥有那么多真气,就算连施几次灵级上品秘技,也还十分充裕;为什么他只是血丹境初期,却能力压血丹境巅峰,甚至能做到罡劲化形?
再比如,万丈山中的灵气,为什么会这么充沛,这么多血祭者在里面修炼,个个都能晋级,甚至有许多是连升多少级——比如叶汝白,居然从三品炼骨境武者,变成了血丹境中期!
他还有很多很多的问题,却没办法提出来,甚至没有时间仔细去想一想。
而有许多问题,其实就是他自己的问题,比如卢小玥的宗门令牌到底去哪儿了,比如那神秘空间是怎么回事。这些问题如果不想出个答案,天知道对他会不会有什么影响!
所以他就躺在那儿,半天没有动弹,脑海里却在飞速运转着,想要找到这些问题的答案。
但很可惜,他足足想了不下半个时辰,却一个问题的答案都没能想出来。
唯一想出来的一个变化,是他饿了,肚子里传来了咕咕的声音。
这下没办法躺平了,不及时吃点东西,那就不是躺平,而是躺着等死了。
他可不能死,莫愁还在第二层擂台上等着他呢,可不敢让她一个人去面对那么多敌人!
想到这儿,张弃一翻身爬了起来,搔搔后脑勺,问了一个很白痴的问题:“这是哪儿?”
苍天啊,大地啊,原来他现在才想起来,他还不知道自己来到了什么地方呢。
远处似乎有什么亮光,轻轻闪烁了一下。但皱着眉头想事情的张弃,似乎并没有看到。
“按常理说,当时我是被‘吞’进霹雳崖的山壁的。可是奇怪,为什么只把我吞进来,我明明看到林小虎,他也撞在这山壁上,却骨碌骨碌滚下去了。为什么只吞我,不吞他?”
张弃活动一下酸痛的手脚,一边呢喃着,一边慢慢爬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