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身的冷,一阵一阵,铺天盖地袭来。
她想动,双腿虚脱的却只如同一具空壳,眼里的泪惯性似的持续滚落。
“流朱”
忽的,一丝几不可闻的熟悉声音隐约响起,流朱心里绷断的弦,猛地再次奇迹般拉紧,她竖起耳朵听,唯恐错过那一声一息。
苦“流朱?”
流朱眉间顿时欢喜涌动,她一抹眼角晶莹,飞身一纵,直接从院子撞进二楼那扇原本闭着的格栅窗。
结实的木制格栅硬生生被撞个粉碎,巨大的声音惊得里面白影一凝,青花碗里滚烫的汤从盈盈一双素手中猛地坠落。
故流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了过去,赤手,接住了那碗汤。
滚烫的温度灼了她的手,可是,在看实了眼前浅歌的身影时,流朱咧开唇,原本狰狞灰败的脸上,刹那阳光璀璨。
她欢喜地叫道:“主子”
浅歌却她惊得还在愕然之中,瞪大了眼睛问:“流朱,你这是怎么了?”
流朱捧着碗从地上直起身来,脸上迅速闪过一抹绯红后,尴尬地回道:“练功夫。”
门口,掌柜的听见巨响,正跌跌撞撞跑过来,意欲看个究竟,待看到是那红衣的女子撞破窗扇,他战战兢兢地道:“姑娘,方才你不是问茅厕吗,那里没人,你要用,眷去呀。”
流朱脸上一黑。
掌柜大概没死回一样,又补充了句“这客房没备夜壶,你可别”
“滚”
是可忍孰不可忍?!
流朱终于黑着一张脸,火山爆发!犀利富有杀意的目光朝掌柜的一扫。
掌柜那肥胖圆滚滚的身子帘球一样滚下楼梯。
浅歌一怔后,迅速明白过来。
她走过去,接过流朱手里的汤碗,放到桌上,摇了摇头道:“我去厨房给你做了碗白菜汤。你尝尝。”
浅歌话不多,流朱却为这句话红了眼睛。
只是想着自己那般狼狈像被浅歌撞见,多少有些抹不开面子,不由恨恨地说:“你去厨房这么久,就只弄了这个白菜汤?把白菜泡在水里就端出来了?””
浅歌睨了她一眼“不吃,就算了。”假装要端走。
流朱赶紧扑过去,用勺盛了一点汤喝下。
只见她眉头一皱,脸上现出惊奇与欢喜:“端的是清香爽口,鲜甜美味。怎么做的?”
浅歌想起流朱在谷中做的夹生的白粥,白了她一眼:“三年不动烟火的人,也知道人间有美味了?
“白菜只取了中间的那点发黄的嫩心;就是这锅你看着普通的开水,也是用老母鸡、老母鸭、虾米、排骨、干贝等鲜货一起煮出来的,加了各种调料才慢慢熬出鲜味来。”
流朱喝的兴起,一碗滚烫的汤,一口气不见底地喝完。
这时,那被她掐个半死的小二不知怎么又上来,战战兢兢地站在门口,摆着一个随时准备逃跑的姿势,说:“二位客官,接到官府封路的告示,这城只怕一时半会儿,是不出去了,不知这客房你们是长定还是”
“不能出城?”浅歌完全没有料到好端端怎么就出了这种事。
一国封城,百姓圈囿其中,通常不是战乱,便是有重大事情发生,她瞥了眼流朱,流朱也似微有意外,眯了眼睛一旁沉吟。
“敢问,这是谁下的令?”浅歌问。
小二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流朱,紧张地回答:“是魅王。”
是他?
“可有说法?”
“有。告示上说,魅王不日会到边城驻防,任何人不得出城,违令者,一律杀无赦!”
浅歌心里一沉。
若果真是这样,事情可就难办了。
西平与玉烨隔着一片戈壁,就算流朱武功再高,能偷着把她弄到城外,可是,到了那时候若没有买到马匹,她们也难到玉烨。
若是再转而绕路南华,渡江而过,时间上必又长了。
只是,那人真的是因为驻防的问题,而下令封城?
“唉,真担心,可别真的有什么战事才好。”小二很忧虑地摇了摇头,又再次问:“客官,那这房间”
“长定。”浅歌摆了摆手,小二应声退下。
流朱闻言眉心一跳,放下碗往门外走去“我去找掌柜的,修窗。”
出了门,流朱到一僻静处,从怀里掏出一油纸包,却唤过小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