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细看来,景赋的胸间有一颗痣。
认真一瞧,并不是痣,是一个同痣般大小的疤痕。因为当年处理伤口的不及时,混杂了沙尘进去,与皮肉长在一起,便有了形似痣的疤痕。
沈笑语看着脸色苍白的景赋,“受了这么重的伤,隋叔还能起死回生?”
隋叔手里的动作一停,“姑娘的意思是?”
隋叔救景赋,不过是秉承着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若是姑娘有仇,便不救了。”
“外面潜伏着景赋下属这般多,这人真死了,隋叔如何交代?别浪费了些好药。”
隋叔:“姑娘当真和威武侯一样仁善。”
不是善良,是时候还未到。
隋叔快速的给景赋重新包扎完伤口,伤口是箭伤,伤口很深,割掉腐肉后还有些褐色,箭头上有毒。
沈笑语:“今日来是请隋叔救一人的。”
“阿岁?”
隋叔:“这孩子幼年狼狈,辗转多年,体质早已经亏空,如今救人也不过是从阎王手里抢人。阎王让你三更死,拖到五更也逃不掉啊!”
阿岁从奴隶场逃出去后三天两头生病,每次都是隋叔费大功夫从阎王手里抢回来的人,以至于用光了他这里给人续命的药材。
抗药性日渐增强,体子却越来越弱。
沈笑语:“银子和药材的事我来想
办法,隋叔只需向从前一样,留着他的命即可。”
想来景词已经寻阿岁多年,没想到自己捷足先登了。
景赋昏迷中听闻人谈论的声音,睁开眼,便看到眼前的少女放下了面纱。
隋叔:“你伤得重,好好休息,要什么吃食,摇这个铃铛,屋外你的侍从会进来帮你。”
“多谢神医。”
景赋眼神还是落在沈笑语的身上,目光追随她直到离开石洞屋。
第17章 红绳
隋叔救人易,但是寻到药材却是难,青二没见过什么神药,竟然是隋叔找不到的,一下犯了难。“隋叔,岁哥……”
“你们要什么药材,这处是名利场,什么都可以买到。”景赋体子好,受了重伤还能支撑着走了出来,“神医无需介怀,全当我感谢神医救命之恩。”
唤动锦衣卫,阿岁的药不过片刻就给寻到了。
青二又惊又喜,站到沈笑语跟前,摸着脑袋正欲开口。
沈笑语将裴颜之的大作添上裴尚书的名字,收进信封里,在信封上,还写下父亲亲启四个大字,“你也不用谢我,将这封信送到户部裴尚书府邸上即可。”
“以免你被打出来,这个一道拿上。”
沈笑语捡了个空木盒子,塞了一把枯草进去。
青二瞪大双眼,以为沈笑语是裴尚书家的姑娘,忙点着头道:“姑娘放心,必定送到。”
景赋静静的靠在墙边看着沈笑语,“姑娘姿态有些面熟,面纱下可是熟人?”
沈笑语断不能现在让他发现,自己在蛮子街谋划,便道:“如今公子搭讪都是用的这般语录?瞧着你人模人样的,怎么和个登徒子一样?公子莫要惦记,我已有婚配了,与夫郎情比金坚。”
景赋轻声笑了起来,笑得时候扯动了伤口,疼的他皱眉。
“裴尚书府邸只有两位姑娘,一位是宫中的淑妃娘娘,一位还是个七八岁的稚子。若说是儿媳,裴颜之可尚未娶妻。”
景
赋幼时也是个生动活泼的,后来景国公夫人被休弃后便变了性格,沈笑语是没想到,在塞外这么些年,再算上当锦衣卫的功夫,变成了个胡搅蛮缠的。
“我说不定是于裴颜之有私呢?”
不过,不是私情是私仇。
“什么私情。”景赋板了脸,冷声道:“我怎么不知三妹妹与裴颜之有私情?你母亲可否知晓,景国公可否知晓?”
他怎么认出来了?沈笑语尴尬的眼神回避,幸亏现在她戴着面纱,被人瞧不清楚神情。
明明景赋这个人向来脸盲,而且自小在军营,家中服侍自己的老仆都不大认得几个,不可能认得出来隋嬷嬷,难道是自己漏了线索?
景赋还在咄咄相逼,“三妹妹,男女之事可不仅仅男欢女爱,如今你算半个景府的姑娘,一言一行莫要丢了廉耻。”
索性沈笑语掀开面纱,对上景赋的眼神,不紧不慢的道:“我上月听景国公道,你领了圣旨前往两湖之地勘察皇商一案,怎么案件不破,便提前回来了?”
前世这案子一直拖着未破,直到沈笑语死的那年,真凶才浮出水面,因此景赋还因为办事不力,被罚了半年的俸禄。
“三妹妹这是在说我忤逆圣旨?提前返京?”
“我可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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