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将军请起,这边说话。”
曹参心念一动,将田邕叫到了官道旁。
“难道说战事有变?”
两人刚刚站定身子,曹参就着急地问。
“战事并没有多大变化,齐相国想多了。”田邕笑着摆了摆手,压低声音说:“是张春,我军细作来报,张春在襄国周边搜刮不到船只,打算安排先头部队潜入聊城,劫掠聊城的船只……”
“什么?!”曹参吃惊不小,赶忙问:“张春的先头部队什么时候过河?本相要带领齐国军队,给他们来个迎头痛击!”
“郭将军怕的就是这事!”田邕摇摇头,把声音又向下压了压:“郭将军的意思是,对于先头部队围而不打,只要他们不在聊城搞出大动作,便由着他们窃掠船只……”
“这怎么行?!”曹参直摇头。
田邕意味深长地说:“将军难道没听过‘半渡而击’吗?”
半渡而击出自《孙子兵法·行军篇》,熟读兵书的曹参自然知道。他只是想了想,便不再多说什么了。
等到田邕重新上马,远离齐国军队后,飞骑将士走到曹参跟前,拱了拱手问:“相国大人,既然汉军那边已经来人了,我们是否还有必要告诉他们,我军抵达聊城的时间?”
听到这话,曹参眉头蹙起,陷入了沉思中。
片刻后,他招了招手,附在飞骑耳边悄声嘀咕起来。
襄国县境内,黄河岸边。
代地发生叛乱没多久,襄国就有大批百姓受不了王黄等人的反复袭扰,沦为流民,离开了故土。这几日,驻扎此地的张春一伙,又是轮番抢掠,很快就让这座规模不大的县城变得十室九空,格外凋敝。
此时此刻,已是掌灯时分,可是襄国县城各处却黑漆漆一片,很少有灯火亮起来。张春端坐马上,回望着死气沉沉的襄国,没有一丝愧疚,反而有几分悻悻然。按照叛军的习惯,这里若是个繁华的所在,张春等人不仅能大肆劫掠一番,迅速塞满自己的腰包,还能在这样空虚寂寞的军旅之夜,好好享受劫掠来的美酒、美食、美女……
“妈的,什么狗屁地方!”张春朝着身后的襄国县啐了口唾沫,很快收回视线,望向了黄河对岸灯火通明的聊城。“兄弟们,想不想摸软的,吃香的?”盯着聊城看了几眼后,张春忽然提高了声音。
在他身前,手举火把,整齐列队的是准备渡河的先遣部队。
这些人原本也是代赵两地普通百姓,可是受到叛军风气影响早就成了无恶不作的歹人。这些歹人听到张春的问话,立刻笑了起来。什么叫摸软的,自然是去摸黄花大闺女的胸了。这些人一经张春撩拨,身上顿时有了邪火,脑海中也浮现出了往日抢掠别地女子的情形。
至于吃香的更好理解,便是抢别人家的好东西吃。
这些都是叛军的战利品,是他们提着脑袋,往前冲的原始动力。张春这么一问,不但戳中了叛军士卒的小心思,还在暗示他们,渡河之后可以大肆劫掠一番。叛军士卒听到张春的问话,不笑才怪呢?
“别他娘的光顾着笑,到底想不想,都给老子说出来!”
张春显然不满足于士卒们的傻笑,他又提高声音暴喝了一句。
“能睡女人,能吃好的,谁他妈不想啊!”有人说。
“就是啊,不想是王八犊子!”又有人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