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啊——”
那一声惨叫,直冲云霄。
直到苏堂主出现,下面才终于偃旗息鼓。
“堂主,你可要为我做主啊,皇封堂的这些死家伙都打上我们执法堂的门了!”
“聿明堂主,呜我想死你了,前几天我去你家找月月玩,她说你出门办事现在很少回苏家了,堂主,你看我尾巴又掉毛了……”
“小狐狸别胡闹。”苏堂主语气柔和地解释:“不好意思九爷,小东西被家妹给惯坏了。”
狐仙姐姐竟然和苏堂主妹妹有关系,而莲芯又是苏堂主手下的草仙……这两个堂子的关系,可真是复杂。
我有点累了,下床去关了卧室门。
想了想,将卧室门反锁住。
放在床头的手机叮咚响了下,我拿过来一看,发现是我爸发的语音消息。
“上次转的钱还没有用完,你怎么又往卡里转了那么多?你妈现在吃的药对她的病情很有效果,你在外面不用担心,她很好,前两天中秋节总是念着你……”
后半段是我妈的声音:
“漓漓啊,你今年过年回来吗?好久见不着你,我和你爸都很想你。中秋那晚你只给我们发了条中秋快乐的消息,还有两个红包,我和你爸猜测你可能还在忙着,就没敢打电话打扰你。
以后不要再每个月都按时打钱回来了,我和你爸两个人在家里根本花不完,我们就是想你了。你也长大了,有钱记得自己存着,现在经济条件好了,记得多给自己买几样像样的首饰与衣裳,免得出门被人看扁了去。
我和你爸的人生,也就只剩下这一二十年光阴了,可你还年轻,要学着对自己好点。”
听着爸妈关心的言语,我有点难受地抱住膝盖,发了条文字信息过去:“爸爸妈妈,我也想你。”
紧接着我爸又说:“工作再忙,过年也要回来,我们一家人一年总要团圆一次。对了,你身边那位和你相处的怎么样?对你还好吗?你们应该相处得来吧。”
我犹豫了一阵,发信息:“他对我很好,你们不用挂念。”
“很好就好,当年把你许给他也是无奈之举,蛟龙赐女是缘分,那时候我们到处都求遍了,只有他愿意救你的小命。”
当年是他救了我,算上我小时候被扔进后山的那次,他救了我三回。
他是很好,只是……可能心里还有别人吧。
我孤独地抱着双膝,低头枕着胳膊闭上眼睛。
中午与晚上赵青阳喊我吃饭都被我打发走了。
完全没有胃口。
下午赵青阳帮我把小花猫和它的六只崽崽接回了家,特意在院子后门外给她们弄了个能遮风避雨的小窝。
安置好小猫们,赵青阳给我发了张毛孩子在窝里睡大觉的照片,另配了段文字:
“知道你心情不好,就算不吃饭,也要出来看看你的小猫猫,小猫崽刚出生还没睁开眼,有一只后腿受了伤,我已经给它包扎好了。”
在卧室里憋了大半天,我等晚上家里安静些才悄无声息地出了门。
去后门外看完小猫,我不太想回家,就打算一个人趁着夕阳西下晚风凉快走远点溜溜,散散心。
踩着田埂上的晚霞余光,我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南头的树林子前。
本来是不打算大晚上往树林里走的,但巧的是,一阵风裹来,我在空气中嗅到了莲花香……
这个时节附近水塘的莲花早就败了,怎么还会有莲花香?
难道,是莲芯?
碍于好奇心作祟,我还是提心吊胆地轻手轻脚,进了树林子……
穿过树林,果然,在一片大池塘前方看见了莲芯,以及一名披着黑色斗篷的神秘男人。
两人面向池塘正认真讨论些什么。
我屏气凝神,小心翼翼地靠近,躲在树后,听不见……
再悄悄往前挪,找片草丛子藏进去。
还是听不太清。
万不得已,我犯险藏进了一片离他们仅有三米远的荆棘草丛子。
草丛上方有枯黄的狗尾巴草,附近全是齐腰高的蒿草,加上现在天已经昏沉了,水边风又大,到处都是摇晃的树影草影,找这片草丛藏身,还是完全可行的。
就是有些刺激,一旦弄出动静被发现……实在不太好敷衍!
我钻进草丛里头偷听,这次总算是听清她们讲的话了。
“那条龙很不好对付,要不是我早有准备利用了那个蠢蛋女鬼,假借去杀那个女人的幌子扎了他一刀,让他中了剧毒,他也不可能被伤成这样,以我手中的那些兵马,恐怕根本近不了他的身!”
“他不好对付,你可以换个目标对付。执法堂现在废了,运行不动了,皇封堂也毁了,那个姓宋的现在神通全无,他们的上方仙也不知道躲哪避难去了,两个堂子都不成了,剩下的那些家堂,还不好收拾吗?”
“执法堂现在派了大量兵马前去保护当地的堂口,想动手,不容易。而且上次同他交手我也没有占到什么便宜,我现在内伤极为严重,稍有不慎就会有性命之危……
我近不了那个女人的身,说起来也奇怪,那个女人运气真好,每次都有人在暗中保护她!”
“我也觉得,那个女人有点奇怪,她总给我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你现在和她们在一起,下手最方便,什么时候能把她交给我,我想用她的魂魄来恢复力量!”
“当务之急,还是得你来配合我,既然你现在身受重伤不便再动手,那不如,来帮我演几场戏……”
“你的意思,我明白了,还希望你能信守承诺,这件事过后,我要的,你得给我。”
“放心,等我得偿所愿了,你想要的东西于我而言不过是挥手即得,我还能漏掉你么?”
他们,在说什么?
这个披着黑斗篷的男人也是九苍手底的仙家吗?莲芯允诺会给他的东西,又是什么……
执法堂,皇封堂……
莲芯自己就是执法堂的人,什么叫做,剩下的家堂还不好收拾?
我坐在草丛里被他们的话给绕迷糊了,正出神呢,手边突然一阵剧痛。
我咬住唇赶紧缩回自己的手,仔细一看,才发现草丛里……蠕动着一条黑乎乎的长蛇……
而我的右手,则已经被蛇咬了个口子。
老天爷啊,我最近这是和蛇犯冲吧!
我虽然挺怕这玩意儿,可如果现在发出动静或者钻出去肯定会被前头那两人发现……
九苍不在,万一莲芯趁机对我下手,我可就完了。
识时务者为俊杰,哪怕那蛇与我仅有咫尺之遥,我也要忍住。
我忍着手上的疼痛与心理上的恐惧,抬起另一只胳膊,咬住袖子闭上眼睛,满头冷汗地选择不看那玩意儿。
好在,水塘前那两人并没有停留过久,达成共识后便双双消失在了水岸边。
我确定四下没有旁的动静,他们着实已经离开后,才捂住麻木的胳膊狼狈从草丛里钻出来。
呼,真是好险。
手上被蛇咬伤的地方已经乌黑发紫,连带伤口附近的地方都有几分发黑了,看样子这蛇有毒……
我不敢迟疑,趁着蛇毒还没有蔓延全身,拔腿就往家里跑。
死家里总比死在外面强!
我用力攥住发麻的手臂,气喘吁吁地推开家门冲进客厅时,宋堂主苏堂主以及九苍赵青阳都在。
他们身边跟着的那些仙家此时倒是一个都没瞧见。
“现在,先静观其变吧,看他们下一步想做什么……”
“青阳哥!”我急着保命,大声打断了苏堂主的话,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赶紧跑到赵青阳面前,伸出已经被毒到没知觉的胳膊,欲哭无泪地虚弱道:“我又被蛇咬了,救、救我!”
赵青阳啊了声,不等他有所反应,九苍倒是先赶过来急切抓住我胳膊,甚是紧张地给我看伤:“这是剧毒,先忍忍。”
随即抬掌施法,用自己的神力帮我将伤口的蛇毒逼出来。
墨水似的血液顺着手掌边缘蜿蜒溢出,啪嗒啪嗒滴落在脚边地板上……
我觉得疼,忍不住拧眉缩手。
他见状,握在我胳膊上的大手松开,下一秒抓住了我的指尖,将我的手温柔攥在掌心。
“你这是跑哪去了?怎么又被毒蛇给咬了?”赵青阳趁九苍给我逼毒的功夫,想不通地问我。
我疼得倒抽冷气,满头大汗地小声答复:“我、去外面散步,然后见到……”
心虚地偷偷瞟了九苍一眼,我别过头咳嗽,一本正经地改口:“我去偷听人讲话了!然后躲在草丛子里就被咬了!”
“偷听人讲话?”宋堂主风度翩翩的走过来追问:“祝小姐偷听到谁讲话了?”
我正犹豫该不该告诉他们实情,好巧不巧,莲芯回来了。
“这是怎么了?黄大哥他们说九爷在里面谈事情不许任何人打扰,是,堂口那边有什么线索了吗?”
我一听她的声音,吓得立马将手抽回来别在身后藏起来。
九苍深深瞧了我一眼,仿佛是猜到了什么,故意往我身前走了一步,挡住我。
“暂时还没有,本王在同宋堂主了解些事。”
“这样。”
莲芯笑吟吟地端着茶走进来,扫见九苍身后的我,不怀好意的挑眉笑问:
“小漓也在啊,小漓看起来脸色不太好,是不是还在生早上的气?是我不好,当时我也是无意的,谁知道九爷突然就赶回来了……
我后来才想起来,我身上有九爷给的灵物,只要我有危险,九爷就会第一时间感应到……”
她故意提起早上的事,又故意当着九苍的面告诉我她有九苍给的信物……是什么意思,不言而喻。
我早就该想到,我不会是唯一一个一有危险,他就会赶来相救的人。
不会是唯一一个,让他牵肠挂肚的人。
莲芯话说完,他的脸色也陡然变得阴冷凝重。
我赶在他前头开口,笑了笑假装感慨:“九爷对莲姐姐可真是细致体贴入微,真让我羡慕。”
莲芯笑得虚伪:“小漓不能这么说,我与九爷只是主仆之情,九爷和小漓才是夫妻情深。”
“是吗?你真这么想吗?”
我声音不高不低地反问,顺手挽住九苍的胳膊:
“我也觉得,九爷对你再好也是顾念往昔情义,毕竟他现在已经和我同居了,而且他和我结过婚,不管怎么说我都是他名正言顺的老婆,除非哪天他腻了,不想继续这段婚姻和我离婚了,不然他对哪个女人好都没用。”
“那小漓你可得把九爷看好,免得九爷被别的女人给抢走了。”
她用着似笑非笑的语气说,我也似真似假地反驳:“莲姐姐这话说的,其实照现在的情况看,我只需要防着他不被莲姐姐你抢走就行。”
她眸光明艳:“怎会?”
赵青阳与两位堂主此刻已经默默离我们三丈远了……
莲芯和我阴阳怪气完,低头,突然又问:“小漓的鞋子上,怎么这么多泥巴?是去哪里玩了吗?”
我一愣,脑子已经开始飞速运转想出八百个忽悠她的说法了,可让我意外的是,九苍竟然站出来帮我圆谎了。
“本王下午带她出去喂猫了,你不是身上还有伤吗?茶放下,下去吧。”
莲芯怔住,不甘心地昂头看他良久,半晌才不情不愿地顺从道:“好,九爷你也早些休息。”
他的红颜知己依依不舍地转身离开,恨不得一步三回头,企图能得他一次回心转意。
挺没意思的。
莲芯走了,我也不想再演下去了,放开他的胳膊上楼去睡觉。
一句话都没和他说。
赵青阳在楼下胆大包天地说风凉话:“得,玩脱了吧,漓漓现在不理九爷了。”
宋堂主琢磨着说:“所以九爷本来想刺激祝小姐,结果用力过猛了。”
苏堂主:“早就和他说过不能惹女人,他不听,想当年我妹夫可是在这方面栽了不少跟头。”
“九爷,你跑那么快是害怕漓漓夜里让你睡客厅吗?”
我前脚刚进房间,后脚他就跟了上来。
门砰地一声被风带上,灯还没开呢,人就已经被他握着肩膀一个旋转按在了墙壁上。
后背撞上墙的那一瞬,我差点又一把鼻血喷出来。
黑暗中他将我抵在墙上搂在怀里,压低磁性嗓音,心疼不已地哽咽怜惜:“对不起,漓儿。”
现在才说对不起,是不是有点晚?
我眼眶发热地僵在他怀里,不反抗,也不主动,“九爷,你压疼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