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老要是走的早,那整个赵家不就都是你的了吗?
你要是能在那病秧子少爷挂掉前,肚子争气怀上病秧子少爷的宝贝儿子,那你以后的日子就真富贵不用愁了!
这种天上掉馅饼的好机会,镇上其他姑娘求都求不来呢!
你也是命好,长得漂亮,要不然那赵家还看不上你呢,真以为什么样的货色都能入得了赵家的眼?”
喜婆一路念叨啰嗦个没完没了,花轿中新娘的哭声也断断续续不曾消停过……
喜轿进了门,新娘一袭火红嫁衣跨完火盆,出门相迎的,是个脸色憔悴苍白,双目无神,瘦得只剩一把骨头的病重年轻男人。
男人连走路都费劲,全靠身侧小厮搀扶,两步一停三步一喘,好不容易撑到拜堂,却生生被一声爆竹吓得一口痰卡在了嗓门眼,当场就哑声喘着气憋死了。
喜堂一时间乱成了一锅粥,老男人的撕心裂肺哭声,妇人的咬牙切齿怒骂声,还有下人宾客们的慌张询问情况声,无数种声音夹杂在一起,聒噪了不知多久,才重新归于平静……
但,赵家并没有因此放过新娘子,而是在打发走宾客后继续拖着新娘子走完后面的流程,按规矩,把新娘送进了新房——
入夜时分,有两个强壮男家丁进了新房,一左一右按住了新娘,新娘大惊失色,哭得梨花带雨祈求他们放过自己。
然而,没多久,赵家老爷进去了,一脸色相地边脱衣服,边步步朝新娘逼近。
新娘见状哭哑了嗓子,又惊又怕地拼命冲赵家老爷吼道:“你别过来,你可是我公爹,你不能动我,你不能……”
右边的家丁贼笑着无耻道:
“我们天门镇老辈有个说法,儿媳妇嫁进门没怀上孩子,可以让公爹代劳,这样就能延续独苗香火。
您现在可是我们少爷的媳妇,老爷的儿媳妇,如今少爷不幸走了,新婚之夜就让老爷替少爷娶了你,这样以后生下孩子,就还是我们赵家的孙少爷!”
“荒唐,怎么可以这样,我的丈夫已经死了,我怎么能和公爹……这是乱伦!”
新娘子声嘶力竭地喊完这句话,得到的却是赵家老爷响亮的一个巴掌,赵家老爷阴着脸狠声道:
“从今天开始,你就待在这间屋子里,哪都不许去!以后的每晚,我都会来找你,找到你怀上我们家的香火!
我们赵家世代单传,我问过神婆,只有这个法子才能让我们赵家的香火延续下去,你要是敢让我们赵家一脉断在你手里,我就掐死你!”
说罢,搓搓手,扑上去就狂拽新娘的嫁衣。
“不要碰我,不要!求求你放过我,求求你,啊——”
新娘子痛彻心扉地喊了一夜,偌大的赵家,也终无一人肯救她……
次日一早,她赤身裸体的被婆婆命人拽下了床榻,被丫鬟强灌一碗乌黑发臭的汤汁。
她婆婆说,这个药能让她怀上死去丈夫的孩子……
往后的每一晚,她都如头一夜那样被人压着双臂,违背道德伦理的羞辱折磨。
最开始她还有力气哭喊反抗,可后来,她被逼得慢慢变得麻木,懒得挣扎,任人发泄……
两个月后,她被郎中诊断出有孕,每晚的噩梦才终于结束。
婆婆对她的态度也终于有了转变,为了她腹中的胎儿,好吃好喝的供着她……
除了不给她自由,其他方面,赵家都对她仁至义尽。
直到,六个月,她婆婆请了神婆给她把脉,把出了她腹中的孩子是个女婴……
为了让她顺利生下男孩,她婆婆听信神婆的鬼话,又开始无间断地折磨她。
她被拽着头发挺着大肚子,压跪在府中院子里,她婆婆赵夫人端着香茶,翘着二郎腿坐在太师椅上,脸色凝重地冲她说:
“你啊,天生就是贱命一条!谁让你八字弱,生不出男孩,怀了个不中用的女娃!
为了我们赵家的六代单传的香火,别怪娘,娘只能用这个办法了,往你肚子上狠狠地抽,这样女孩就不敢来投胎了,到时候,你就能为我们赵家生个大胖孙子了!”
“打,给我狠狠地打!”
鞭子专往她的小腹上抽,打得她胸前衣物被血濡湿一片,可无论她怎么奄奄一息的哭着哀求婆婆别打了,婆婆也铁石心肠的丝毫没有罢手的意思。
“打完鬼胎淋狗血,公狗血,来年定会生个带把的公娃娃!”
一桶狗血兜头淋下,她也在持续性的折磨下,承受不住的虚弱倒地晕了下去……
从那日起,她婆婆每天都会盯着人用柳条编成的鞭子往她隆起的腹部狠狠抽打,她被打的遍体鳞伤,却根本无力反抗。
一直到临盆那天。
奈何天不遂人愿,即便打了这么久的女胎,孩子落地,却还是个女孩。
“造孽啊,造孽!又是个赔钱货!”
“扔进水缸里,把她溺死,溺死后,把她剁碎了扔出去喂狗,看以后还有没有女胎敢来我们赵家了!”
“别,别杀我的孩子,别杀我的孩子!”
女子满身是血地从产房里冲出来时,却见孩子已被管家无情地塞进了门口水缸——
女子也在这一瞬彻底崩溃疯癫了,不顾丫鬟的阻拦拼了命地去抓挠撕咬赵夫人,双目沁血的悲恸质问:
“为什么要杀了我的女儿!那是我的女儿!你把我的孩子还回来,还回来!”
赵夫人被她抓破了脸皮,一怒之下让家丁上手拽开了她,怒不可遏的狠狠挥袖吩咐道:
“生不出男胎,这个女人算是废了!传话下去,少奶奶八字硬克死了大少爷,产下了死胎,让她明天,去给大少爷陪葬吧。”
管家迅速拱手领命:“是。”
接着一个手势让家丁把女子拖下去。
“你们还我的女儿,还我女儿!我不要陪葬,我不要给你的死儿子陪葬!赵德明,柳如意,我就算是死也不会放过你们,你们会遭报应的,我死后化成厉鬼,也要向你们来索命——”
也是当晚,她在满腔愤恨的支撑下,满嘴是血地咬开麻绳,搬出库房的柴油,围着整个赵家浇了一圈。
黑夜中,满身是血披头散发衣衫破烂的女子举着火把,羸弱地冲着赵家主人卧房傻笑,笑着笑着,眼角流出了两行清泪:“赵德明,柳如意,你们,都下地狱去吧!”
一把火扔出去,火势迅速蔓延,被及时风一带,顷刻便吞没了整个赵家……
“我要你们死,我要你们赵家一个活口都不留!”
“哈哈哈哈,想让我去给你的死儿子陪葬,做梦!我死,你们也别想活,别想活——”
弥天的大火在我眼前焚得滚烫,我的身体仿佛此刻就在火场中,被风卷起的猎猎火焰慢慢包围、吞噬……
好疼。
体肤上的灼痛感越来越疼了……
可我,却根本睁不开沉重的双眼。
火势焚烧木材的碎响中,突然掺杂进一道沙哑的女人笑声,像钻耳的魔音,诡异可怖:
“哈哈哈,找到了,最完美的身体……我好喜欢啊……”
我闭着眼睛满头大汗地拼命想动一动身体,可,我的四肢根本不听我的意识使唤!
那女人仿若就在耳边,向我循循引诱:“来吧,把身体献给我,把你的身体,给我——”
不,我不给!我不要死,我不要被人借尸还魂,我要逃,我要逃!
便在我痛苦地继续咬牙逼迫自己清醒过来时,一抹火焰突然舔上了我的右手手腕……
下一秒,龙骨手链遽然变得烧烫起来,烫得我本能的神魂一惊,突然睁眼——
赵青阳的声音也恰好出现在外面:“漓漓,漓漓你在里面吗,漓漓!”
他好像,在拍我头顶的板子。
我慢半拍的清醒过来,惊恐地顶着满头大汗也慌忙拍打上方的木板,拖着哭腔害怕回应:“青阳哥,救我!”
赵青阳在外面闷哼使劲,艰难地和我说:“别怕、我这就、这就把你弄出来……该死的棺材,怎么撬不开!”
棺材……
我额间冷汗瞬间又蒙上了一层!
我果然在棺材里!
便在赵青阳连用两回力都没能撬开棺材板,力竭到大喘气时,一道清澈威仪的嗓音破风传来:“让开!”
这声音……
是九爷!
我心底顿时生出了希望!
赵青阳哆嗦着嚎了声:“九爷你回来了!”
下一刻,头顶的棺材板砰地一声,被一道强力震飞了出去……
许是在棺材中闷太久,突然见了光呼吸到氧气,我竟脑子一个眩晕瘫在棺材里起不来了。
但,下一秒,我就被人从棺材里捞了起来,紧紧按进怀中。
耳边的声音温柔中,又带着一丝颤抖:
“漓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