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剑气与拳罡碰撞撕裂的气爆之声,轰隆隆如同那春日的滚滚的雷声一般,一刻不停地在那金鳞台上炸响。
那金鳞台上,用来保护金鳞台的阵法符文,同样一刻不停地重复着碎裂修复的过程。
“阿兄,你不是说攻击在那两伤咒体上的伤痛,会两倍甚至三倍、四倍地奉还给攻击之人的吗?可为什么这许太平,好像什么事情也没有。”
广陵阁的阁楼看台上,神女牧雨尘一脸愕然地望向台下,眼神之中写满了不可思议。
牧云闻言长长呼出了一口气,然后才表情凝重地道:
“不是什么事情也没有,他身上的伤还是在不停增加,只不过……”
说到这里时,牧云忽然止住了声音。
“只不过什么?”
牧雨尘赶忙追问道。
“他忍住了。”
牧云神情满是敬畏之意的说道。
“忍住……了?”
牧雨尘怔了怔。
她实在是无法想象,那许太平是如何在忍住那数倍于叶非鱼所承受伤痛的情况之下,依旧能挥出那充满极境之意的每一拳。
不过她兄长牧云接下来像是自言自语般的一句话给了她答案——
“这才是真正武夫的极境,哪怕身陷绝境,哪怕痛入骨髓,也依旧能够挥拳。”
“修士的术法自然也是有极境的,但唯有武夫那以人间之躯,施展比肩神明之力的极境,才是这人间,最为耀眼最为璀璨的光芒。”
“也是我人族,唯一可以让那天上神明侧目凝视的光芒!”
“而这正是,幽云天大帝,创建这金鳞会意义之所在。”
“砰!——”
就在牧云这话音落下的瞬间,浑身上下已经没有一块完好地方的许太平,向面前的剑气风暴挥出了他的第三千六百拳。
这不是他的极限,但在他挥出这一拳,将那团剑气风暴震退的一瞬,他神魂陡然一颤。
那久违的,神魂空明,仿佛置身山巅、置身云霄、置身星宇的感觉,再一次出现了。
如果说,许太平当日朝叶玄砸出的那一拳,让他终于有资格站在了这修行界的山脚,再从山脚一步步爬上了山巅。
此刻的他的这一拳,便是让他站在了那座置身云端的山峰。
他终于,与那被层云遮蔽的天空,又更近了一步。
“轰!……”
差不多在这种感觉出现的同一时间,许太平的龙鲸体魄,似是感应到了他此刻身上散发出的极境之意,自动由腾龙境变换为怒龙境。
接着,似是在宣泄身上积攒了许多倍的疼痛一般,许太平在将积攒了三千六百拳的拳势,全都融入一拳之中的同时,张嘴用力嘶吼了一声。
只是,让在场一众修士感到不寒而栗的是,许太平这看似本能的一声嘶吼,竟是伴随着那有着俯瞰众生威势龙吟之音。
“真龙……之躯?”
看台上的张墨烟,噌的一声站了起来。
与此同时,在一股极境之意的催动之下,许太平融合三千六百拳拳势的一拳,重重轰向了面前那剑气风暴。
“轰!——”
在一众修士的目瞪之中,那团剑气风暴被这一拳直接轰穿。
“砰!”
直面许太平拳威的叶非鱼,手中双剑应声而碎,他那具不化骨之躯也被这一拳轰得碎裂开来,只剩一颗头颅高高飞起。
这场武道极意之争,许太平胜。
一些明白武道极意背后含义的修士,这时纷纷站起身来,目光充满敬意的看向金鳞台上浑身浴血的许太平。
此时的许太平,尽管一身的伤,尽管血气若有似无。
但却给人一种,他站在那里,那里便是禁地的错觉。
不过,武道极意之争虽然结束,但这场比试却并未结束。
随着一声犹如鬼泣般的嘶吼之声响起,整个金鳞台,一下子便被鲜血交织而成的血网笼罩。
“是疯鬼血!”
看到这血网后,陆如霜跟张墨烟等人,一下子从许太平刚刚那一拳的威势之中惊醒。
“死!——”
这时只听一声嘶吼,一柄由鲜血所化的长刀,开始疯狂劈斩向台上的许太平。
“疯鬼血便是以血为兵,在疯鬼血鲜血所覆盖的区域之中,结成一座囚笼,一点点将囚禁其中修士血气吞噬,直至与他融为一体。”
广陵阁的牧云,向一旁的牧雨尘解释道。
“那样的话……这许太平,岂不是还是没有胜算?”
牧雨尘眼神满是遗憾的说道。
“先前的确可以这样说,但现在……不一定。”
牧云摇头。
虽然距离金鳞台很远,但他的神魂也还是感应到了许太平身上那股凌厉的极意气息。
“掌握了极意的武夫,究竟有何特别,让我们来瞧瞧吧。”
牧云双臂环胸嘴中喃喃道。
而在他一旁的阁楼看台内,三皇子楚易难,此刻也抱着同样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