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安静下来不久的大殿,随着安庆和的话音落下,立刻变得沸腾起来。水印广告测试水印广告测试
没人想到安庆和会是这样的打算,居然大胆到去胁迫辽东。
在打掉契丹与奚人的各部后,辽就东已经是个庞然大物。
室韦人如今也以辽东为尊,收拾掉靺鞨人与新罗人只是时间的问题。
可以说漠北以东的所有地界儿,都已经落入辽东手里。
单论辖地大小来看,比回纥人的地界儿还要大。
统辖的人口也并不少,光是东境三国的口众就已经达到千万。
以罗一的行事手段,不管是东境三国也好,各个部族也罢,都会乖乖听他的调动与安置。
而单是辽东就已经很恐怖,再有了这些人口的加持,已经没有人能够阻挡罗一做任何事情。
面对这种让人感到恐惧与巨大的压力之下,安庆和老老实实的降过去,还算有一线生机。
可使这样的手段,很有可能会适得其反。
因为强者向来不喜欢,更不会接受被人威胁。
因此陷入喧哗的一众人,有人眉头紧锁的表示担忧,有人带着怒气斥责安庆和瞎胡闹,也有人陷入茫然中不知道在喃喃自语些什么。
而带着怒气的这些人当中,又以望族出身的将领与官员为主,望族出身的这些人当中,又以崔乾佑的脸色最为难看。
在他看来,安庆和的这个决定不但是对他的背叛,也是对五姓七望的背叛。
他与罗一的矛盾,以及他舍命拼杀的缘由,可以说河北的将领人尽皆知。
再加上辽东已经对崔、卢两家动手,已经牵扯到了祸及家人。
安庆和该知道他宁可降了唐庭,都不会对罗一去卑躬屈膝。
可偏偏安庆和就这样做了,还是以甘之如饴充当夜壶的这种方式去降辽东。
这让崔乾佑与尹子奇等人越说越愤怒,用力在地上啐了一口,刚想站出去驳斥,发现安庆和径直朝着他们走了过来。
“我知道郡王与辽东的矛盾,也料到你会暴跳如雷。”抢先说了一句,安庆和把走过来时重新拿回的传阅信件递给了崔乾佑,“这是先生给的传信,郡王仔细看看再发作不迟。”
见安庆和说得诚恳,崔乾佑压住火气接过信件快速看了一遍。
看到信中所写的是罗一对安庆和远走辽东安排,崔乾佑不屑的勾了勾嘴角,将信递还过去道:“九郎君是在与我炫耀可以安心降了辽东?
还是觉得你没有独自离开,显得你如君子一样磊落光明?”
顿了顿,崔乾佑脸上更显不屑的继续道:“在我看来,你只不过是崽卖爷田心不痛的纨绔郎君罢了。
将陛下苦心打下的大燕拱手相送,更为了活命而选择那等不知羞耻的阿谀逢迎手段。
而且这还只是你的一厢情愿。
最终的结果,很有可能是被人吞得骨头渣都不剩。
你觉得你对得起陛下?
对得起那些跟随陛下起事之人?
对得起那些为大燕战死的那些将士?”
安庆和对崔乾佑的斥责并没有发怒,只是微微摇头,“郡王与先生有嫌疑,看到的自然是令人发怒的那一面。
反过来看,连我们安家的郎君辽东都能容得下,郡王只是与先生发生了口角,更能被容得下。
而我选择这样做,也不是阿谀逢迎,而是为了让如郡王这样心中忐忑之人能够心安。
先生虽最为爱惜百姓,可也最为重诺守信
只要他能应下,即便对咱们再是不满,也不会做出事后清算之事。”
顿了顿,安庆和自嘲的笑了笑,继续道:“其实郡王骂的没错,其实我就是个无用的纨绔。
能想到可以为郡王做的,我已经尽力都做了。”
抬手指了指装着金银的木箱,安庆和叹息一声道:“郡王如果心中还是不甘,只能用这些作为最后的心意。
驻守长安的将士,有愿追随郡王的,我也不会加以阻拦。
可我还是想劝一劝郡王,一定要思虑好这样做的后果。
今后不但我们这些同为河北出身的,要相互打杀,跟随你的那些将士最终也将走上不归之路。
我们无法奈何辽东,唐庭也同样如此。
若是您带着将士投到唐庭那边,也无非就是除了多苟延残喘一些时日。”
安庆和这番劝慰的话,让崔乾佑从愤怒逐渐变得冷静下来。
有些话安庆和说得没有错。
即便没有手雷与打得极远的那些物件,辽东军同样异常彪悍。
更何况高尚和史思明都已经先行降了过去。
下边不知道有多少人会生出其他心思。
大燕迟早是熬不住,再多坚持下去没多大的作用。
即便是大唐与大燕能够合到一处,也已经不是辽东的对手。
即便他真的能安然回到长安又能如何。
没人愿意做相残相杀之事,他一旦选择与其他人不同,继续与辽东为敌,恐怕驻守长安的大军士气会低落到哗变的地步。
即便不发生哗变,恐怕不等辽东军打过来,光是改旗易帜的河北其他各军就能打得他大败亏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