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原的夜空干净的仿佛与大地融为一体,一颗颗闪烁的星辰也仿佛唾手可得。水印广告测试水印广告测试
但这美轮美奂的夜空下,却弥漫着浓重的血腥气。
伴随着一声声惨叫与怒骂,曾经在雪原上无比显赫的末氏与朗氏的族人变为了冰冷的尸首。
并且随着夜色的加深,堆在地上的尸首越来越多,血腥气也越来越浓,甚至吸引了狼群在远处徘徊嚎叫。
看着一条条鲜活的人命在眼前变为冰冷的尸首,那囊多杰脸色变得发白。
攥紧的拳头里,指尖与指甲狠狠扎在手心却丝毫感觉不到疼痛。
当看到一个四岁的孩童呜呜大哭的向他跑来,却被一名军卒一刀给横劈着削掉脑袋,那囊多杰再控制不住情绪。
脸上满是崩溃的跑向了河边的一处大帐内,“达札路恭!
末氏与郎氏死的人已经足够多!
那些孩童构不成威胁,将两家的族人全杀掉,我们会下地狱的。”
“我是不是听错了,你居然会给这两家来求情?”三年前跟着那囊多杰一同来到大雪山,并且改名为达札路恭的马重英,放下手中的茶碗,咧嘴洗笑了笑,“当年将军无意中说的那句猫哭耗子假慈悲这话,正合适用在你的身上。”
马重英的风轻云淡,让那囊多杰更加崩溃,浑身颤抖道:“我是不想死。
但现在一闭眼就是那些被我们害死的人,再这样下去我会疯掉的。”
“又想起那些因果报应的事了?”马重英起身倒了碗热茶递给那囊多杰,“你若是信这个,当初论绮里徐就不会死在你的手里。”
那囊多杰听到论绮里徐这个名字,浑身再次哆嗦了一下,眼中满是痛苦道:“我最后悔的就是当初没有听他的。
落入你们这些魔鬼的手中真是生不如死。
你们再逼我,我真要熬不下去了。”
马重英先将茶碗硬塞到那囊多杰的手中,随后轻轻拍了拍那囊多杰的肩头,“尺带珠丹是你给谋划死的。
末氏与郎氏以及苏毗王也是你嫁祸的。
这个时候说你熬不下去了,你认为会有人信吗?”
马重英的话犹如一记重锤敲在了那囊多杰的心头,身体摇晃了几下,差点一个踉跄跌倒。
“真不知道你那愧意是从哪里来的。”
扶住那囊多杰,马重英叹了口气,继续道:“不要忘了,你是南国出身。
蕃人也好,苏毗也罢,他们与你没什么关系。
反而是被你当做魔鬼的我,与你才是同出一源。
甚至就连我们的家乡,也只隔着几座雪山。
不要以为蕃人没对南国用什么野蛮残暴的手段,但归到人家治下,同样是被灭了国。
你与他们只有仇恨,而没有愧疚。”
推开马重英,那囊多杰将掉在地上的茶碗一脚踢开,脸色变得有些狰狞的低吼道:“他们残暴,难道唐人就不残暴?
你也不要忘了,你也是南国出身,当初唐人也没少奴役我们!
大雪山上的人与那个魔鬼相比,你该清楚谁才是威胁。
现在你我可以说已经把持了大蕃的朝政,为何还要听他的。
而且唐人是上不得大雪山的,我们用不着去惧怕他。”
听了那囊多杰的话,马重英不但没有生气,反而嘿嘿笑了几声。
笑过之后,将那囊多杰按坐在毡垫上,马重英脸色一正道:“不管是换了谁,到了现在的位置上,都难免会有这样的心思。
但是你该知道,你我之所以能坐到这个位置,都家里主动给送的功勋。
你能那么轻易地谋划掉尺带珠丹并且嫁祸给苏毗,更是家里人在孙波这边给出了大力。
离了家里给的助力,你我什么都不是。
况且你都将郡王当做了魔鬼,就该知道魔鬼比人可怕。
以为觉得人多就能谋算过郡王?
你是个聪明人,该知道这是个多么可笑的想法。”
顿了顿,马重英在案几上又拿起一只茶碗倒满茶水递给了那囊多杰,“不要以为你这三年拼命的看兵法,偷偷学着领兵别人不知道。
只不过是家里知道你心里苦闷,不但不让我说你,还要想着法的帮你。
还是方才说的意思,你我在大雪山上能有今天的地位,不是你我的本事。
如果硬要有那样的心思,不但你我会死的很惨,外面末氏与郎氏也会是我们两家的下场。
我出身卑微,家里没几个人,但你不同。
那囊氏是有名的大家族,家里有多少人你比我清楚。
再与你说些你不知道的,这三年多你做得还算卖力,家里的意思是今后大蕃成了大唐的一道后,由你担任观察使。
如果信我的,你那些兵书不用再看了,多琢磨琢磨如何理政。”
端起自己的茶碗抿了一口茶水,马重英叹息一声继续道:“大蕃上的贵人倒下一批,站起一批。【1】【6】【6】【小】【说】
可不管是哪批赞普都管不住,对下边的手段都太酷烈。
早晚有一天是要倒在大唐手里的。
如果你真心存善念,就该让大蕃倒下的快些,让那些普通蕃人日子过得好些。”
说到这,马重英抬起头对那囊多杰一挑眉,脸上带着憧憬道:“难道你想一辈子都窝在博布青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