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南侧传来的隆隆马蹄声,将罗一的目光从远处契丹人的营盘上给吸引了过去。
举起在都里镇闲暇时打磨出的单筒望远镜看了几下,罗一的眉头立刻拧在了一起。
“传令邹玉上前接应警戒,将右翼的营盘让给保定军。”
下过命令,罗一目光不满的望了望靠过来的保定军,干脆一磕马腹亲自迎了上去。
王玄志这个举动,让他很不解也有些生气。
一南一北是一个犄角之势,保定军一靠过来,将没有一点迂回的空间。
安全活动的空间变小,将给将士们带来极大的心理压力。
主战场也彻底锁死在府城对岸这一带,没有一点选择权。m.
必须要尽快问清楚王玄志为何要这样做。
“先容我喘息一会再说。”
王玄志率军进了营盘,看到罗一已经候在那里,先是急匆匆的说了一句,随后下马拿起水囊就要大口往嘴里灌。
“喝我的,这会儿不是夏日,别喝坏了肚子。”看到王玄志的甲胄上尽是血渍,罗一将自己还温乎的水囊摘下抛了过去。
看着王玄志咕嘟咕嘟一口气灌了半囊的水,罗一目光在陆续进入营盘的军卒身上扫了扫。
与王玄志一样,人人身上都带着血迹,并且看上去精神状态都不太好,很是疲累的样子。
有些离得近些的将士看到他以后,十分敷衍的拱拱手。
没等接到传令便下马将铺盖铺在了地上,直接倒头就睡了过去。
“让温里古安排人在将士们身旁燃些篝火,再赶紧烧上热水与饭食。”
此时虽然已经进入了二月,但天气依旧寒冷,这样露天睡觉,罗一害怕把人给冻着。
急忙吩咐仓满一句,扭头看向王玄志,“耶律涅里在你那边发动了夜战?”
喝了半囊水,感觉冒烟一样的嗓子终于感受了些,王玄志将水囊递还给罗一,揉了揉酸胀且有些睁不开的眼睛,低声道:“何止是发动了夜战。
接连五日都在没日没夜的发动冲阵。
手雷与毒烟球全消耗甚多。
而且也担忧你这边同样如此。
再不敢继续僵持下去,昨夜咬牙领军突围了过来。
合兵到一处总归是能轮流歇一歇。”
“扛不住?
你那边不是同样熬硝,二三千斤的火药该能配出来。
而且里面加了糖霜,就算没有铁砂,光放些石子威力也不小。
怎么能扛不住?
再者,按这个时间算,刘客奴那边该回来了才对。
手握六万人马,只耗了五天就不行了?”
举起望远镜再次看向西南的方向,见后边跟过来的人马居然是契丹人,罗一猛得一惊,“六客奴没回来?”
王玄志揉着眼睛苦笑道:“若是回来,哪里还能这样狼狈。
而且契丹人这次是真什么都不顾了。
不但准备的充分,还宁死不退。
夜里冲阵时,也尽是女贼军与十三四的少年。
此外,每一次冲阵都夹着牛群。
即便有后配的火药出来,还能应付一阵,可将士们却愈发力竭。
每次只能是一营一营下去眯上一会。”
放下手,看了看身处的营盘,又看了看靖东军的将士,王玄志疑惑道:“你这边没被契丹人冲阵?”
“打了几场,但没你那边那么凶。”
看到尾随保定军的契丹人停下了脚步,与前去接应警戒的邹玉对峙起来。
罗一转身举着望远镜再次看向东南边契丹人的营盘。
见并没有有契丹人出来列阵,罗一眉头皱成了一个疙瘩,对王玄志继续道:“围攻你的人马大致有多少。”
“五天的冲杀差不多打掉了二三万贼军,可贼军数目看着依旧不算少,估计至少有十万。”
明白罗一问话的意思,王玄志脸色凝重的继续道:“不是为自己开脱。
耶律涅里恐怕打的就是一口一口吃掉咱们的心思。
刘客奴领军到奚人那边正合他们的心意。
将其交给奚人,在这里又玩的障眼法。
将贼军集中到我那里,打算先吃掉保定军后,随后再全力打这里。”
“如果是这样,耶律涅里没必要等这么久。”罗一放下望远镜,看向王玄志道:“按你说的,部族里的女人都半大小子都上阵了,不该只有十万之军。”
抬手指望东南边的契丹人营盘,罗一沉声道:“对面并不是障眼法,同样少说有十万之军。”
王玄志眉毛猛得一挑,“你的意思是他们故意要我们合兵一处?”
罗一点点头又摇摇头,“哪种情况都有些道理,可又都有让人疑惑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