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介然徒有虚名!
封常清更是将名无实!
两人全都当真该死!”
收到洛阳失守的消息,李隆基气得火冒三丈。
他怎么也想不通短短的十余日十万左右的军卒,到底是怎么败到这副田地的。
将书案上的三封传信晃了晃,李隆基咬牙切齿的继续道:“每一封所言都是贼军如何势猛厉害,全是为战败找的借口。”
将书信猛得拍在书案上,李隆基看向太子道:“朕明日就要御驾亲征,暂时由你来监国。”
将目光挪向杨国忠,李隆基沉声道:“朕出征后,务必与太子同心协力治理好朝堂。”
说罢,挥手让太子与杨国忠退出去,李隆基有些颓然的坐回龙椅之上,对高力士道:“真是谁也指不上,还得是你我披甲上阵。”
“陛下既然已经决定御驾亲征,就不要再大动肝火。”
高力士倒了碗茶递过去,继续劝慰道:“张介然将陈留丢的太快。
封常清这边也没有多余的功夫做更多的准备。
虽说将武牢关与洛阳都丢了,可至少没降,期间更没放弃阻挡叛军。
一般人真做不到这样的连战连败,再败再战。
咱们低估了叛军的势头,也高估了招募军卒的战力。
此败不能只怪到封常清的头上。
他现在应该已经退到高仙芝那里。
两人曾为上下官,配合起来肯定要默契些。
让他留在那里跟高仙芝做搭子,让其戴罪立功。”
“你说的朕也想过,可洛阳城中口众几十万,怎么就能说丢就丢。
召集青壮守城,都能拖着叛军久攻不下才对。”
说到这,李隆基叹了口气,摆手道:“算了,事已至此说再多也没用处。
下诏夺去封常清一切官职与勋职,让其以白身在高仙芝军中戴罪立功。
若是再打得不像样子,数罪并罚!”
目光顺着殿门向远处眺望了几眼,侧着耳朵又仔细听了听。
隐约还能听到请愿百姓的呼喊声,李隆基气闷且无奈的将茶碗放在了书案上,“你说罗一到底有没有反意。
朕怎么想不明白,他若是真想反,待价而沽了是明智之举。
与安贼先将大唐覆没后,再决出高下才是正解。
可他若没有反意,为何自打重病后就跟变了一个人一样。
不但处处违逆律令,还专门与朕作对,处处落了朕的颜面。
朕待他不亚于安贼,他到底想要做什么呢。”
“此子的心思向来没人能猜得透。
他不说,谁又能知道他想要什么。”
高力士明白李隆基这是因为封常清战败,引发出对高仙芝也有些不放心起来。
从而想起曾经用着最是顺手,最是省心的罗一。
可现在闹成了这样,再想起罗一又能有什么用。
况且罗一想要什么,难道李隆基真不知道吗?
罗一与杨国忠间的争斗,李隆基是两边没一个回护彻底的。
帝王于国事上取利无可厚非,当臣子的也自当该效命。
可前脚好好的,后脚听闻罗一病重要不行,就把人往死里使,榨干最后一滴骨髓。
换了哪个臣子,能不心寒。
帝王无情也不该是这个无情法。
不过这样的前因高力士也只能心中腹诽,肯定是不能当场说出来。
而且李隆基随后对罗一采取的一系列举措,也将两边关系彻底打断。
再纠结于此,并没什么仔细。
只好不咸不淡的应了一句。
李隆基听了高力士的回答,苦笑着摇摇头,“你陪朕走了几十年,你的心思朕还能猜到些的。
可事情都赶在了一起,朕又能怎么做。”
顿了顿,李隆基坐直了身体,沉吟了一下道:“罗一能把消息传过来,可见各处的都水监,并没有受到叛军影响。
你曾经对他多有照拂,是不是…”
李隆基的话虽然没说完,但并不影响高力士理解其中的意思。
可他对此是真没什么办法,只能抱拳请罪道:“老臣惭愧,请陛下治罪。
当初太信罗一,将河北的都水郎都交给了他。
现在老臣根本号令不动河北的都水监。
甚至是关中的都水郎,暗里都有不少投靠了过去。
可老臣怕彻底彻查都水监后,会弄到连收信都收不得,便一直这样囫囵着。
老臣之前往辽东发过书信,却一直没有回应。
以私下的身份再发信过去,老臣怕还是一样的结果。”
李隆基先是一愣,随后眉头皱了皱道:“治什么罪,当初是朕要放弃都水监的。
这些年没有你苦力支撑,怕是真连收信都收不得。
只不过罗一握住都水监,更增了一条反意得罪责。
倒是让朕想给他个台阶下都没有可能。”
高力士苦笑着拱手刚想谢不罪之恩,看到边令诚匆忙步入了殿内。
“陛下,高公,大事不好。”
边令诚对两人行了一礼,做出义愤填膺得样子继续道:“安贼已经在洛阳称帝。
高仙芝不但不领军过去征讨,反而与封常清一同擅自退到了潼关。
几百里的大好山河拱手让给了叛军!
听洛阳败兵所述,封常清在与叛军对阵时,每每都是一触便退,说是主动给贼人立威都晓磊为过。”
顿了顿,边令诚又做出一副犹豫再三的样子继续道:“更为可恨的是,两人都克扣军卒的口粮。
致使大军的士气低到不能再低。
有不少人甚至私下议论,若是,若是辽东的罗一过来带兵,定不会如此。”
边令诚的心思十分恶毒。
害怕李隆基对高仙芝与封常清不做出惩罚,不但恶意编排罪名。
还因那封告书,鉴定李隆基对罗一气恨无比,故意将罗一抬出来说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