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的海浪,一涌一退的波涛比白日里小了许多,听着极其悦耳。
倾洒而下的月光更是让每一层海浪都披上了亮色。
虽然不算耀眼,但漆黑中多出了点点亮光,也算赏心悦目。
与一众将领来了顿海边芭比q后,罗一并没有回到屋舍内,而是选择留在海滩。
让海风与波涛来彻底平复一下心情。
过多的沉浸于愤怒与憋屈之中没有任何用处。
今后要走的路不但长,还很艰难。
并且只能向前不能后退。
该思虑的是如何战胜每一个敌人。
同样留下没走的安庆绪,在篝火中添了几根木柴,仰头看了看满天的星斗,又看了看良久无声的罗一,开口打破沉静道:“你说,现在,像不像,你第一次,上战阵的,那个夜里。”
“那次是在冬日,并且还有李胖子跟在一旁。”将双手枕在脑后靠在一块岩石上,罗一望着海面轻声道:“你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就别学人家宽慰人了。”
安庆绪哈哈笑了两声,道:“其实,我知道,你这个,决定,不是出于,你的,本心。
你在屋里,说得话,我也全都,听到了。
李先生,说得没错,二郎其实,可以缓缓,再回来。
接二连三,的意外,再傻的人,都能看出,怎么回事。
你又没反意,何必弄得,这么僵。”
罗一坐直了身体,无语的看了看安庆绪,“这话谁都能问,就是你不能问。
你阿耶这次回到范阳,说反就会反。
大唐是外强内空,信不信一个月你爹就能拿下洛阳。
洛阳一丢,长安那帮家伙们不但坐不住,更会失去理智。
杨国忠也会趁机会下一道我无法做到或者是接受的军令。
不要说不听,动弹的慢了都会把我钉到你阿耶那边。
不这个时候把二郎弄回来,就再没机会了。”
顿了顿,罗一冷冷一笑,继续道:“李胖子不是能上书吗?
我就想看看事情发展成这样,他还怎么上书,上书又能写些什么。
没有金刚钻却非要揽这个瓷器活,看看到底谁更难受。
另外,杨国忠不是擅长给人泼脏水,也让他尝尝这个滋味。
如果不服,再敢乱咬人,看我不只身提刀入长安砍不砍他。”
安庆绪闻言,将脸皱巴成一团,目光复杂道:“你这,不但想的,深远,还要,反其道,而行之。
杨国忠,招惹你,他是,真瞎了眼。
而且,这样,与李尚客,半明,不但,没了,他的掣肘,他还要,反过来,竭力安抚。”
砸吧砸吧嘴,安庆绪叹了口气,“你这,心思,该上天,与神仙,去斗。
落到,凡尘,太,欺负人。”
罗一撇撇嘴,“别把我吹捧的跟个神一样,我根本都没想那么多。
就是单纯的不想哄着他们老李家,更不想再顺着他们。
而且自己玩自己的挺好,我之前与你们说的那些可不是在胡吹大气。”
拨弄了几下篝火,罗一对安庆绪摆了摆手,“不说这些没意思的。
这次镇东军全都过来了,对岛上的负担太大。
歇息个三四天,就得尽快动起来。”
安庆绪苦笑道:“这次全过来,是被王全忠给逼的。
不走,这个货都能急的抹脖子。”
“这事怪不得他,而且这几年也都仰仗着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罗一能理解王全忠,被上边扣个监军不利的帽子,他在内官这条道上算是走到头了,甚至是回去能不能摆平这件事都难说。
如果形势不那么糟,该帮一把的时候还是要帮一把,不过眼下不是考虑这个的时候。
应了安庆绪一句后,罗一继续道:“这事也你们无关,毕竟我没在辽东。
况且全军过来有全军过来的打法,不用在这上过多思虑。”
安庆绪拧眉想了想,试探道:“你左右都惦记着新罗。
要不干脆先来一出三家分晋,随后再收拾倭人?
这样不但能获取支撑大军两年征战所需的粮草,也能给朝堂一个交代。”
闻言,罗一陷入了沉思。
安庆绪这个提议,可以说非常有诱惑力。
此时大军不但与新罗只隔了二百里的水路,而且占的地方不用多。
将沿渤海的熊、全、武,三州能够拿到手,就足以支撑大军的米粮。
而且因靠海的缘故,运送起来也极其方便。
但是这种只薅羊毛的做法,势必会引起反弹。
这样的样板,不利于今后拿下其他各州。
今后谋划靺鞨人也离不开新罗人的支持。
苦心治理与笼络人心才是最好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