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切好丝的咸菜疙瘩翻炒了一阵,倒进一个大碗里,倒些香油与酱油,再撒些芝麻与葱花搅拌好。
最常见、最廉价名字也最是好听,被称为蔓菁的菜,立刻变得香味扑鼻,成了一道超级下饭菜。
“胖子,把面条过下水就开饭。”把咸菜碗端到案几上,罗一略带歉意地笑道:“这些日子就想吃这玩意儿,连带着让你们没口福了。”
高腾紫麻利地将碗筷分好,呲牙笑道:“总是大鱼大肉,吃起来也腻。
吃些汤饼再配这个腌菜更对胃口,我最少能吃三大碗。”
老耿斜了眼身旁的几人,撇嘴道:“大郎君如今可是半只脚踏上宰相之位的三品户部尚书。
别说亲手烹制吃食,就是扔把草过来,都是他们的口福。”
“老耿,我现在才发现,你才是最会捧人的那个。”端了一大盆过水面条过来,周口口笑眯眯道:“再这么下去,我这个大师兄的位置怕是被你给夺了去。”
“周头,你这是在炫耀知道吗?”先给罗一盛了一碗递过去,高腾紫调侃道:“都在你手底下混三年了,咋还拿大师兄这个身份来压我们。”
周口口哈哈一笑,“这个你是羡慕不来了,不过你可以拜二郎君为师。
学学酿个酱清,做些豆腐什么的传家手艺还是不错的。”
胡国平一听豆腐,咂咂嘴接口道:“还是咱东亭好。
除了竹笋与一些山野菜少些,吃食上比这边强多了。
就连城外的鱼,都感觉没咱们梁水里的香。”
白崖城出身的高淳点头附和,“还是咱们梁水里的鱼好吃,尤其是冬日里凿冰捕上来的。”
侯杰摇头笑道:“我看你们这是想家了,都是水里的鱼,味道只会有些许差别,哪个不好吃?!”
罗一听闻,摆了摆手里的筷子,“老侯你这回还真说错了。
嶲州还好些,一年四季如春,不是那么太闷热。
到了岭南那边,水里的鱼只长个头,不似咱们东亭那边挨个冻的肉瓷实。
尤其是海里的鱼,味道差别还是很大的。”
“原来还有这说法,还是大郎君知晓的多。”
应了一句后,高腾紫的脸色紧接着又是一苦,“您这突然提起岭南,我这心里就有些打鼓。
不会是以后还会让咱们去岭南吧,那边除了广州,基本都算是发配之地。”
周口口笑道:“你这么说可不对,咱们辽东之前也是发配之地。
有先生配的草药,那些瘴疫现今可轻易拿不走人的性命。
听闻岭南那边一年能打三季粮食,也是不错的地方。”
胡国平卡巴卡巴眼睛,道:“那咱们去那边开田出来,岂不是耕种半年就够敞开了吃?”
高腾紫撇撇嘴,“那边水里的鱼都没咱那边的好吃,打出的米粮估摸着也一样如此。
况且咱们在越嶲城外可是每人都买了不少田,还跑岭南去做什么。”
说罢,高腾紫看向罗一,“大郎君,您到底有没有要去岭南的意思。”
罗一往嘴里扒了一大口面条,边吃边道:“岭南今后肯定要去的,不过你们未必能去的上。”
高腾紫原本是不情愿去岭南遭罪,倒是一听罗一说他们去不得,又十分犯贱道:“泸水咱们都去了,岭南还去不得?”
罗一呵呵一笑,“你们若是愿意乘船走海路,去见识见识也可以。”
一听要乘海船,高腾紫赶忙连连摇头,“那还是算了,乘那玩意儿总没有两条腿走得踏实。”
老耿撇撇嘴,再次开怼道:“我看你不是为了踏实,你就是怂。”
高腾紫仿佛受到了天大的委屈,表情十分夸张道:“打仗都不怕,还能怕了乘海船?”
老耿性子跟姓一个样,耿直的每次说话都跟放嘴炮一样。
高腾紫心眼子多,又是个碎嘴子,这两人杠起来不是一回两回了。
罗一见有在饭桌上再杠起来的趋势,赶忙开口道:“今后水军会以淮南过来的那一军为主,毕竟他们的水性要好一些。”
将目光投向高腾紫,罗一笑了笑道:“不过你们也不能一点准备都没有。
称海船远行,危险是危险了些,可却省力省粮。
前年在恒罗斯城与大食吃了败仗,就是因为路途太遥远,辎重携带不多,派不了大队人马过去。
但如果海船足够多,沿着海岸乘船飘上半年就能到了大食腹地。
到时候光靠水军可不行,还得靠你们上岸去作战。”
罗一的这番话不光是高腾紫惊得够呛,饭桌上的所有人都吃惊不已。
“都别这样看着我,这并没什么稀奇。”
放下碗筷,罗一脸色正了正继续道:“不过眼下这几年肯定是做不到如此。
说那么远的事情没什么意义,与你们说些眼下的事。
这几年恐怕你们都得留在嶲州,缘由不光是要防备杨国忠胡乱指挥。
你们还要抓紧把麾下的将士操练成一支随时都拉出去可战的强军。
如今泸津关被我们所掌控,南诏是最佳的练兵之地。
不但要过去打,还要打得勤。
至于如何打,只要不输,想怎么打都随你们的意。
唯一需要注意的是,只打人不占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