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的曙光刺穿黑暗,在东方际重现。
晨光穿透轻薄地晨雾,在大地上洒下了点点金光。
驿道两旁的长草,在晨风的拂动下,微微地摇曳。
长草叶尖和不知名的野花花瓣上挂满了露珠,在阳光的照射下,耀人眼目。
空气中若有若无的草木清香随着晨风的吹拂,四处弥漫。
罗一对这种晨间美景无感,甚至还有些讨厌。
雾气会让空气变得潮湿,露水也会打湿身上的衣物,粘在身上十分难受。
“你从昨夜到现在洗了未曾合眼?”鱼汤鲜美的味道将李泌从睡梦中拉醒,揉了揉惺忪地睡眼,看向了守在锅旁的罗一。
“以后有的是功夫睡觉,现在洪秀的身子骨现在太虚,得好好补补。”
抬手轻轻打开洪秀腿上的布条,见伤口没什么变化。又在洪秀的额头上摸了摸,入手一片清凉,让罗一轻松了不少。
“今天不急着赶路,你多睡会儿吧,用不着起这么早。”
“还不是被你熬的鱼汤给弄醒了。”迷迷糊糊的应了一声,李泌突然反应了过来,“洪秀的伤势重了?躺在车上也不能赶路了?”
“呸!”罗一翻了一眼李泌,“一大早的能说些吉利的吗?”
李泌将身上的铺盖放到一旁,走到罗一身边坐了下来,目光扫了一眼远处的马匹,有些疑惑道:“多了那么多马,反而不急着走了,你这是什么打算。”
摆弄了几下柴火,罗一瞄了一眼李泌道:“我说是因为边军都挺不容易的,不打算折腾了你信吗?”
“我这是在梦里?”李泌翻了一眼罗一,没好气道:“你大伯和你二伯打了二郎一巴掌,你差点都把人家命要了。你觉得你说的我会信吗?”
罗一将柴火扔进篝火,叹了口气,“就知道你不会信。”
“那就说实话。”
“可我说的就是实话。”
“一大早的就这样,有意思吗?”
指了指远处的土坑,罗一道:“那些贼人是白崖城的高句丽人。
他们是私自过来截杀的,与边军没有关系。”
李泌不屑的摇摇头,“押回来的贼人说什么你就信什么?”
似笑非笑地看了看罗一,李泌略带深意道:“昨夜你与周牙郎嘀嘀咕咕就商议出了这么个结果?”
“光靠周口口的拷问肯定是不行。”朝着老班头指了指,罗一轻笑道:“那个才是拷问的行家里手。”
打开锅盖看了看,鱼汤已经熬成了诱人的白色,罗一将铁锅端到了地上,给李泌盛了一碗递过去。
接过碗轻轻吹了几下,李泌抿了一小口,“你做吃食真是没的说,就是心思总与常人不同,说说为何改变主意吧。”
罗一没急着回答李泌,望了望杨老夫人的位置,见她还未起来。
犹豫了一下,怕洪秀醒了有个内急什么的,打消了自己动手喂洪秀的打算,将莫力努叫了过来。
“有句话叫不给上官添麻烦的下属才是好下属。”将李泌拉的远一些,罗一嘿嘿一笑道。
“让你说缘由,不是让你讲钻营事故。”
“缘由就是此次袭杀与边军无关。”
“你这样言不由衷,觉得能说服我吗。”
李泌抿了一口鱼汤,笑吟吟的继续道:“昨夜可是你冷着脸,逼着我与你回去辽西城的。”
放下碗,李泌脸色变得郑重,“你现在这么吞吞吐吐的,图谋的事绝对小不了。
我心中实在是有些没底。
要不然,你还是别与我说了,先回辽西城吧。”
罗一从路旁薅了一根野草,在手里摇晃了几下道:“不是吞吞吐吐,是循序渐进。
出了这么大的事,更没有不与上边打招呼的意思。
一斗粮只翻了一倍的价格表卖给的贼人,就冲这价格,都知道这是一群憨憨。
而且得知旅帅是从辽西城派来,东亭戍的守军,主动停了今年的卖粮。
就这么一棒子打人打死,是不是有些太过了。”
“还真是贩卖粮草获利。”
李泌低声呢喃了一句,像是不认识罗一一样,上下仔细打量了几眼道:“你觉得你是个很好相与的人?
洪秀的伤是贼人所为,但边军也脱不了干系。
你会轻易放过那些边军?
是我听错了,还是你说得错了。”
扔掉手中的野草,罗一嘻嘻笑道:“你没听错,我也没说错。
都是军中的袍泽,就算有些干系,也犯不着这么大动干戈。
只要兄长帮着说和说和,回不回辽西城都听您的。”
“唉。”李泌重重的叹息一声,看了看罗一没说话。
罗一在李泌眼前晃了晃,“边军触犯禁律也是日子太过困苦,若是没有歧视,谁会冒这个风险。
况且,你自己说过,这么多军卒,总不能全都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