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刀子再飞两天这个梗,作为土著的周口口并不知道。
但并不妨碍他能理解其中的意思。
知晓其用意,与眼见着甚至是亲身参与进一环扣一环的设计,这两种感受并不相同。
尤其是病歪歪的罗一褪下那层伪装,口中丢出的冰冷话语,更是让周口口心中有些发紧。
出手太果断,对财帛也毫不吝惜,这些谋划恐怕就是成丁的男子都琢磨不出。
更让人惊惧的是,借势的本事实在是太过妖孽。
早间只是偶然的搭茬,眼前这个少年便谋划出这么多的设计。
还有不经意间露出的算账秘法,说是心思开了七窍都算少的。
身子骨一直这么病殃殃的,估摸着就是太聪慧,水满则溢月盈则亏了。
“别把我想的那么可怕。”罗一安抚住了罗二二,见到周口口一直不吭声,而且脸色来回变换,多少猜到了些他心中所想,轻叹了一声:“有句话叫人怕逼马怕骑,做出这些也是迫于无奈。”
在现代,罗一一个孤儿,没人可依靠,什么都要靠自己。
自小就领悟了一个道理。
宁可被村里欺负自己的孩子打死,也不能被吓死,不然会被欺负的更狠。
有人挥过来了拳头,没有不打回去的道理
相对应的,对自己抱有善意的人,罗一也更加格外珍惜。
周口口虽然在找谁托关系这事上藏了点心眼,不知道用什么办法能赚取抽成。
但是这胖子专门就是干抽成的,能帮忙到这一步已经很不错了。
至于周口口说要拜自己为师,罗一更是没太当真。
不过周胖这人很聪明也知道分寸,是个可以长期合作或是结交的人。
因此罗一特意解释了一下。
“先生不必解释,您的处境我能理解。”
周口口很快就调整好了心态,已经打算拜师了,师傅再是狠厉也狠不到徒弟头上来。
更何况无冤无仇的,师傅越是厉害越该高兴才是,担忧那些干什么。
“一口一个先生的,你还真打算拜我为师啊。除了那个算学的方法,我可没什么能教你的。”不管周口口是不是真心,罗一都不想收他为徒。总觉得师徒这层关系就代表着严肃与严厉,有些太没趣。
“当然是真的,某可没说笑的意思,除非是您不打算教授秘法。”周口口的态度很是坚决。
“随你吧。”罗一没纠缠这个无关轻重的问题,而是继续问道:“方才问你的,你觉得怎么样。”
周口口连连摆手,“先生莫要说笑了,紧靠着辽东那边本就没人愿意去,哪里用得着把宅子搭进去。
都用不到去找王军使,某与高兵曹打个招呼就可以了。”
罗一指了指自己,一脸无奈道:“你觉得我这身子骨,如果当个普通小卒会不会活过第二天。”
周口口有些哑然,倒是把这个给忽略了。
不当军卒难道当个领兵的头领?
可这就更不行了,军营里可不光是看谁心思多的地方。
当个小卒都费力还想当头领,那是想都不要想。
“先生,保定军好歹也是边军。”周口口瞄了一眼罗一,吞吞吐吐道:“辅兵都不成的话,队头将头更没可能了。”
罗一叹了口气,“如果连宅子许出去都不行的话,那你给琢磨个清闲些的地方吧。”
“那边虽说安稳,可实际上边军也苦的很,清闲的地方…”
周口口摩挲了几下厚厚的下巴,突然想起一个地方:“若说清闲自在的,倒还真有一处。
不过,就那里是咱们营州最东的戌城了,离柳城太远,紧靠着辽东的羁縻州。”
罗一不怕离柳城远,就怕离得近受到波及,听说有这样一个地方,连忙点头,“行,就是这里了。”
周口口脸色有些复杂,“您真的要去那里?那边虽说能清闲些,可毕竟只是一个小小的戌城。
就算去了那里做个将头,万一您受不得孤寂,到时候想回来都难了。”
对于罗一来讲,在哪待着都没太大区别。
柳城这种大唐公认的繁华大城,在他看来,人气儿连后世的大学城都比不上。
天一黑,就跟农村镇上停电了一样,哪哪都是漆黑一片。
至于想刷个视频,打个游戏,更是想都不要想。
从佩囊里拿出房契递给周口口,罗一坚定道:“就定这里了,你从中斡旋,能剩下多少是你的本事。”
周口口连忙把房契给推了回去:“这可使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