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罗一那个病痨鬼去了老三的瓷器铺子。”从水缸中舀了半瓢水,咕咚咕咚一口气全喝下去,罗旺擦了擦头上的汗水,一脸兴奋得继续道:“估摸着是受了刘二的挤兑,真的去取钱了。”
罗兴斜了一眼罗旺,慢悠悠道:“分家的私契都是我一人操弄的,夺人家产也是我一人谋划的。
你不当你的好二伯,与我说这些做什么。”
罗旺龇牙一笑,“哎,大哥,莫要那么小心眼。昨日我不那么说,咱们哪里有台阶下。”
坐到罗兴的对面,罗旺先是挤了挤眼,随后一脸神秘道:“昨夜我越琢磨越不对劲。
老三认识谁,咱们都一清二楚,哪里会与柳城的贵人们有深交。
不过为了稳妥一些,我一早又去了老三那宅院。
本打算再探探虚实,没想到罗一与罗二这两小子跑去了城外的草市。”
说到这,罗旺嘿嘿一笑,“大哥,你猜我跟过去后,看到那两小子见了谁?”
罗兴从案几上拿起一个杏子塞进嘴里,不紧不慢道:“爱见谁见谁。”
罗旺对兄长的态度不以为意,像是屋内还有旁人似的,把头探到罗兴的耳旁,“那两小子在草市见了周口口那胖子。还在河边吃了不少吃食与酒水。”
“去见了周口口?”罗兴将杏核吐出去,捋了捋胡须若有所思道:“你的意思是周口口就是那两小子的倚仗?”
“是不是倚仗不知道,但是最先找的就是他。”罗旺收回身子,意味深长道:“若是寻得都是这样的人,咱们就没什么顾虑了。”
顿了顿,罗旺又一脸得意道:“早间我交代刘二故意要采买钱试探那俩小子。
没想到那小兄弟俩连个重话都没敢说,还连连应承去铺子取钱回来。”
罗兴捏着胡须的手一顿,难道罗一与罗二去铺子真的是取钱?
可若不是去取钱,两小子没事是不会去铺子的,铺子里都是瓷器,老三在时就不让他们去,怕疯闹之下弄打了瓷器。
思来想去,罗兴找不到别的原因。
昨日罗一那小子就是在唬人。
想到这,罗兴冷哼一声,真是终日打雁却被雁啄了眼。
幸好那些画押的私契都还留着。
紧靠子城的小四进宅院给那俩小子住,那才叫住瞎了。
到时候改一改,自己与老二一人两进,家里的几子说亲那还不是易如反掌之事。
再把铺子谋划过来,那日子过得就更有滋味了。
见兄长笑得将眼睛眯成了一条缝,罗旺一挑眉毛,“大哥,跑腿的事我能做,接下来该咋办,得靠你了,你注意多。”
罗兴呵呵一笑,目光扫了扫自家破旧的陈设,“怎么办?罗一不是不从吗。
现在老三不在,他们小兄弟俩又未成丁,当然由我们照应着。
况且阿耶又是他们的祖父,他们也得尽尽孝心。明日咱们就收拾收拾,搬到老三那里去。”
罗旺拍了一下大腿,“妙!真是太妙了!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随后,罗旺眼中又闪过一丝狠厉,“就算周口口那厮想管也管不了。真敢说道些什么,保准让他吃吃我的老拳。”
罗兴微微颔首,刚想说什么,院门外突然响起了拍门声,“罗大郎在不在。”
起身走出屋子,顺着低矮地院墙向外望了望,罗兴见拍门的居然是周口口,忍不住嗤笑一声。
这厮就是一个卖口舌的,还真把他自己当成柳城有名的帮闲了。
“周牙郎,日头这么毒辣,不好好窝在那里凉快,到我这来做什么。”打开院门,罗兴皮里阳秋的问了一句。
周口口摊了摊大手,“某也不愿意跑这一趟,是受人之托过来的。
罗满家的大郎想邀你与罗二郎去醉宵楼商议些家事。”
罗兴冷哼一声,“你知道是家事,还往这里掺和?管的也太宽了吧。”
周口口也不恼怒,嘿嘿一笑道:“咱可不是掺和,就是来邀你的。”
罗兴一挥大手,“不去!没什么好商议的。”m.
周口口摇头道:“要我说,你最好还是去一趟。
趁着罗三郎的一些好友也在,早些把事解决了,早些没了摞乱。”
“你这厮是在恐吓不成?”罗旺怒气冲冲的从屋内走出,“老三的好友在又能如何,这是我们罗家的家事,外人谁也不能掺和。”
“唉。”
周口口叹了口气,对着罗旺一副都是为好的样子道:“不是我说,罗满家的大郎君找了外人来是想做个见证。
况且都是些西城行市上的,哪个不明白家事不能乱掺和。
而且你罗二郎在柳城也是有些名声的,就为了这个也得去商议商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