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懿愣了一下,“是贺夫人的娘家?”
这可真是冤家路窄了。
虽然贺炎没参与董迁坑二叔的事,但她跟董迁是表兄弟,难道以后二叔跟董迁不对付,贺炎还能向着她二叔不成?
没想到这次又遇上了这事儿。
她想了想问道:“这其中的内情,你们可知道的清楚?”
“市井传言不尽相同,像方才那二人说的,也有夸大之处。”
李元直这会儿倒没了平时的呆板,说起话来凭的利索,他微微压低声音说道:
“死了的这位,是崔主事的老来子,虽然是庶出,但因为是幺子,备受疼宠。可惜这位从小身子骨就不好,他的生母担忧儿子死了,自己在崔家失去依凭,想尽办法给儿子治病。这不,眼看儿子不行了,连忙找了一户好拿捏的人家,让小娘子嫁过去冲喜,谁能想到,拜高堂的时候一头栽倒人就再没起来……”
李清懿无言半晌,问道:“拜堂的时候死了?”
“是啊!然后死了儿子的姨娘就发了狂,非说儿子是姜家娘子给克死的,要她陪葬。”
李元直小大人儿似的叹了一声:“姜家小娘子吓坏了,哭闹不休,被崔家关了起来。她的兄长,名叫姜顺的,前来崔家要人,崔家正乱成一团,根本没时间跟他掰扯这事。两厢互不退让,便厮打起来,姜顺孤身一人,被打的不省人事,当天晚上,柴房就起了火,姜家小娘子就被活活烧死了!”
李清懿听他说完,接他的话说道:“崔家的人定然一口咬死了是意外吧?”
“没错,事实上,也的确无法证明崔家人是故意为之。姜顺不甘心,一心想着为妹妹讨回公道,崔家似乎怕传言越传越凶,就将姜顺给抓了起来。”
“所以,你们今日是想去救姜顺?然后被人发现了?”
陈正难为情的转头看向别处,李元直挠挠头笑道:“我们二人也并非是自不量力要替人伸冤,只是想着,把姜顺救出来,劝他有多远走多远,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嘛!”
李清懿朝二人翻了个白眼:“这件事就不用你们操心了,交给我。”
陈正一愣:“李姑娘,你要做什么,你……你可千万别乱来啊!”
他知道自己的斤两,只是不忍心看着姜顺也搭进去,出点绵薄之力罢了。可李清懿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可别出什么事才好!
李清懿看他一眼,“放心,我不会乱来的,你先带远哥儿回家。”
陈正狐疑的看向李元直,李元直倒是对李清懿十分有信心,“陈三哥,咱们先走吧。”
末了他还叮嘱李清懿:“姐,你小心点,要是不行,咱们再从长计议。”
“你们放心好了,我自有打算。”
李清懿站起身,示意他们该干什么干什么去,自己则带着李妙苒出了茶肆。
李妙苒问道:“大姐姐,你真要帮他们?”
“我是怕他们闯祸,有长阑长宁在,把那个姜顺救出来应该不成问题。”
几人前脚刚走,甄珍便从二楼雅间中走出,“紫儿,刚才你下楼从他们身边路过有没有听到什么?”
紫儿说道:“奴婢听了几句,似乎是在说崔主事家的事情。那两位不认识的人,应该跟姑娘一样是女扮男装,好像是那位李家少爷的姐姐,年纪稍长的那个,似乎在责备三少爷多管闲事。”
“她责备表哥?她为什么责备表哥?她是谁?凭什么责备表哥!”
紫儿见自己姑娘一副表哥被抢的模样,摸了摸鼻子,又来了!
“姑娘,那位想必只是担忧自己的弟弟,并非对三少爷有什么想法……”
“是吗?”甄珍一脸不高兴,“反正我不许别人说表哥不好。”
朱儿劝道:“姑娘,那两位李姑娘说三少爷不好,总比说三少爷好要强啊!”
甄珍歪头想了想,“这倒也是。”
两个丫头看着甄珍重新飞扬起来的眉目,松了口气。
“姑娘,咱们赶紧回府吧,这里人太多了,万一有什么人不长眼冲撞了姑娘,夫人要生气的。”
甄珍‘嗯’了一声,突然说道:“你叫人看着点那几个姓李的,要是她们有什么不寻常动静,就赶紧来告诉我!”
两个丫头刚放下的心又提了上来。
紫儿想再劝几句,朱儿给她一个眼色。
紫儿顿时住了嘴。
也是,她们姑娘性子执拗着呢,根本劝不动,说多了姑娘又要不高兴。
头顶的天空比出门时更沉闷了几分,李清懿透过车帘看了一眼天空,却在收回目光的一刹那,看见前方一处酒楼的二楼窗前,站着一个人影。
那人的目光在暗沉的黑云下,被衬得尤为清楚,正是向她这里望过来的。
菘蓝凑过来看了一眼,急忙又将头缩了回去,小声说道:“姑娘,那不是四皇子吗?”
李清懿看着头顶那人的面容,手指一松,车帘落下,挡住了两人的视线,“哼,阴魂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