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谁知道下辈子还是不是自己了呢?
毕竟也没听说过,谁还带着上辈子的记忆投胎的,反正等他死后,哪管洪水滔天,现在早享受早了,就算下地狱也是死后的日子了。
但是邪.教可不一样,绑匪忍不住握紧了手,下意识回想起从前见到的场面。
绑匪出身并不好,长大的村子偏僻又荒凉,文化水平不高,因此衍生出了许许多多的信仰。
有些信仰还正常一些,只不过是教人向善,或者是让人忍耐,以此祈求下辈子的幸福。
但是因为位置太过封闭和偏僻,某些淫祠野神也在他那个狭小又荒凉的村落中悄悄兴起了。
他不记得偷偷在家供奉一尊邪神雕像的到底是哪个人家,但是却清楚的记得那家人的凄惨下场。
信奉邪神的父亲发了疯,先是活生生溺死了自己的妻子,又将自己的孩子骗入房间中,活生生的开膛剖腹,生生疼死。
等其他人察觉不对,找到他们的时候,神态癫狂的父亲正用手在自己孩子的尸体腹部内摸索,神神叨叨的念叨着,要寻找什么神灵降下的“金丹”,只要他吃下,就能白日飞升,彻底舍弃这沉重的躯壳,成为无拘无束,自由自在,万世享乐的神明。
因为当时绑匪的年纪太小,大人避讳着这件事情,没叫他知道这件事情最后是怎么处理的,也没告诉他那个父亲的下场到底是什么。
但是有时候记忆就是这么不讲理,明明连那个荒凉的小村落都在他的记忆中褪了色,但是当时那个充满了血色的房间,那充满了腐臭味和血腥味的空气,仍然隔三差五的,蹦到他的脑子中,栩栩如生,身临其境。
让他恍惚已经从能轻易杀死别人的成年人,变成了当初那个手无缚鸡之力惊恐万分的孩童,只能尖叫着逃离。
绑匪突然有些迟疑了。
他真的要加入这个,看起来就十分邪门儿的组织吗?
若是找机会能够摆脱他们,自己重新去黑三角,找个老大罩着,重操旧业的话,是不是会更好呢……
一直利用隐蔽的反光镜打量绑匪的水伯发现了不对,绑匪脸上的动摇之色实在是太明显,简直明晃晃的在说,“赶快看着我,不然我马上就要跑路了”。
水伯悄悄推了一把虫牙,虫牙十分机警的睁开眼睛,转头看了一眼,接收到了自己同伴传来的信息。
“他这是怎么了?难道是被我们刚刚的架势吓怕了?”
虫牙悄悄用手指捅了捅梦师,提醒他去看绑匪,同时用嘴型提出自己的疑问。
梦师飞快的瞟了一眼,明锐的察觉到了绑匪犹豫表情之下的惊恐。
惊恐?
他到底是为什么惊恐呢?
梦师眯了眯眼睛,像只在思考中的大狐狸,谁也不知道他的脑袋中究竟转悠着什么想法。m.
一开始,梦师第一个想法就是,绑匪是不是刚刚也被他们摆出来的架势吓怕了,因此才生出了想要跑路的想法。
但他很快便自己否定了这个思路。
若是因为争吵而害怕,早在之前的那次吵架时,绑匪就应该开始犹豫,而不是真的跟他们三个人上了车,甚至之前还一度的露出想要加入组织的想法,因此绝对不是刚刚吵架的原因。
一定是有什么他们没有掌握的信息,导致他们两方接受的东西产生了偏差,才会让这个绑匪突然心生动摇,萌生了跑路的想法。
想想绑匪脸上隐藏的很深的恐惧之色,梦师摩挲了一下手指头,脸上的表情若有所思。
恐惧啊,这真是一种很奇怪的情绪。
适当的恐惧会让他屈服,就像一开始见面时,梦师特意表现出自己的不正常,用这种轻微的非人感造成的恐惧心理,胁迫绑匪跟随自己的行动。
但是当恐惧的剂量过大时,人反而会下意识的抵抗,就算付出沉重的代价,也是必要逃离令他恐惧的东西。
那刚刚他们谈论的东西中,有什么是触及到了令他恐惧的因素吗?
思考了一会儿,梦师假装不在意的开了口。
“说起来,水伯,这次回到组织驻地的时候,我要求我的房间隔虫牙的远远的,我可不想让他身上的臭气污染了我的神祇,那可是大不敬。”
水伯神色一动,对着梦师微微点头,表示自己听懂了他的意思。
水伯在背后用手推了一把虫牙,提醒他之后,用手在他背后写字。
虫牙脸上的神情奇怪了一瞬间,等猜出了同伴在自己背后写的关键字后,胸有成竹的开了口。
虫牙装出一副不屑的样子,从鼻子中喷气,似乎十分看不起梦师这副狂热信徒的样子。
“神祇?”
虫牙毫不掩饰地嗤笑一声,双手环抱住了胸口,微微抬起下巴,一副挑衅的样子。
“都什么年代了,老古板,竟然还这么老套的当着信徒,真是令人搞不懂你的脑子是什么做的啊。”